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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須發皆白的秦昭王頭戴王冠,身著王袍,端坐在寶座上,正在處理公務,神情十分專注。
就在這時,長史桓興快步進來,道:「稟君上,邯鄲軍報。」
「邯鄲軍報?好!一定是打了大勝仗,邯鄲一鼓而下了。」秦昭王忙放下手中的竹簡,大是歡喜,一把奪過軍報,展開一瞧,一聲冷哼:「哼!王陵如此沒用?」
依他想來,只要秦軍趕到邯鄲,就可以一鼓而下邯鄲,邯鄲一下,趙國也就滅了。然而,王陵傳來的軍報卻是秦軍無法攻下邯鄲,只能圍困。
長平之戰,趙國五十萬精銳被秦國殲滅,趙國不設防,邯鄲空虛,秦軍攻城一鼓而下是正理,怎能是這樣?秦昭王還真是想不明白。
「難道白起的見解是對的?」直到眼下,秦昭王還以白起是在胡言亂語,不相信白起的判斷。
說起來,也不能怪秦昭王,就連追隨白起征戰數十年的將領們也不相信白起的判斷,趙國都那樣兒了,趙國還能守住邯鄲?
「傳白起。」秦昭王想來想去,還是把白起傳來問個明白的好。
盡管他眼下對白起怨氣很大,恨不得扇白起兩個耳光,不過,他仍是對白起的軍事才干很欣賞,遇到這種難解之事,自然是要找白起問個明白。
「君上,上將軍的病情更加嚴重了。」長史桓興忙提醒一句。
「真的?」秦昭王雪白的眉毛一掀。
「千真萬確!」桓興忙回稟。
秦昭王眉頭擰著,成一個川字,沉吟一陣,道:「傳來吧。問他一些話而已。」
若是在尋常時日,白起病倒,秦昭王斷不會打憂白起。即使有事要問白起,他會去白起府上,只是因為攻打趙國一事,他對白起多有不滿,這才要白起前來見他。
「諾!」桓興忙領命。去安排。
「白起,你是真病,還是裝病?」秦昭王眉頭擰得更緊了。
沒過多久,白起被幾個鐵鷹銳士抬了進來,秦昭王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死盯著白起。只見白起雖然臉色不太好,卻是比起上次見面要好上一些,精神還不錯,心中不由得大怒:「你明明大有起色。為何更重了?」
「臣,白起,見過君上。」白起在病榻上抱拳見禮,聲音很是虛弱,完全沒有昔日那種龍精虎猛之氣。
「免了。」秦昭王揮揮。沉聲道:「王陵攻打邯鄲不利,戰事處於僵持,你有何見解?」
白起微一沉吟,道:「君上,臣以為不能一鼓而下的話,可以先圍圍再看。若是還不能攻下邯鄲,當立即撤軍。」
「撤軍?」秦昭王的眉頭一立,如同出鞘的利劍,威勢逼人。
「為何要撤?」秦昭王沉聲喝道。如同雷霆炸響。
秦軍攻城不利,也沒到撤退的地步吧?秦昭王還真不信,怒氣沖沖。
「君上,要是臣所料不錯的話,邯鄲戰事久拖不決。山東之地必合縱聯兵,到那時,大秦就是想撤軍也來不及了。」白起忙回答。
「合縱聯兵?你是在做白日夢吧?」秦昭王徹底怒了,吼得山響:「合縱早就散了。被吾孫異人散了,何來合縱之說?你知不知道?燕國已經派人入秦。與大秦暗中結盟,沒有燕國豈有合縱?」
劇辛聽信了秦異人的話,回到燕國後向燕王建策,要秦燕暗中結盟。結好秦國這個第一大戰國,正是燕王心中所想,想也沒有想就同意了,派人前來秦國,順利的結成同盟。
「君上,趙國是山東中樞,若趙國被大秦所滅,山東將不復存在,山東六國豈能坐視不理?」白起的聲調有些高,很是焦慮道:「韓魏兩國最是焦急,若這兩國出兵的話,很可能引起合縱,還請君上三思。」
自從趙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的國策之後,趙國一舉成為一流戰國,成為山東六國抵抗秦國的中樞,若是趙國被滅,天下局勢劇變,其余五國必然震恐,必欲聯兵,這是大勢所趨。其中,同為三晉的韓魏兩國最是焦慮,因為這兩國與趙國的互補性太強了。
「你就說,你能不能率軍出戰?」早在發兵之前,白起就這樣說過,秦昭王對他的老調沒興趣,沉聲問道,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死盯著白起。
「咳咳!」白起大口大口咳血,很是虛弱,道:「臣這病……」
「狗屁!你有屁的病!你是裝病!」秦昭王不容白起說完,粗暴的打斷白起說話,吼道:「你要是病了,為何臉色比上次更好?嗯。」
「君上,臣為了見君上,服了提神之葯。」白起苦笑不已。
白起得知秦昭王要見他的消息後,為了有精神說服秦昭王,特命人給他服了提神葯物,准備好好剖析一通。卻是沒有想到,竟然讓秦昭王誤會了。
「提神葯?」秦昭王一愣,緊接著就是怒火沖天:「你白起自小從軍,身子壯得象頭牛,什么時間生過病的?你這是裝的,裝病!你是不想出戰,你莫以為寡人不知道。你這是居功自傲!滾吧!滾出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