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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這是真心贊嘆,打從內心歡喜。
對於秦昭王這樣的風雲雄傑來說,若是向他求情求饒,他反而會瞧不起你,會讓為你是軟骨頭。在他面前表現得強硬些,他反而會認為你有種,他反而會賞識。
正是因為考慮到此點,秦異人這才決定以進為退,更狠點,一而再,再而三的啐秦昭王,說不定還能博得他的好感。果然如此,秦昭王這句誇贊之言是發自肺腑。
「哼!」秦異人雖然適時收住了眼淚,還要接著演戲,不然很可能穿幫,鼻孔里不滿的哼了一聲,頭一扭,不鳥秦昭王。
「呵呵。」秦昭王睜大眼睛,把秦異人好一通打量,竟然樂了,呵呵直笑。
「你小子,氣真大呀,還沒消?」秦昭王笑得很是歡實。
「氣不大,你去試試?看你的氣大不大?」秦異人嘟著一張嘴,氣鼓鼓的,憤憤然之情逼真。
「好,是爺爺的錯,沒有關心你,沒有問候你,更沒有想過營救你,爺爺真的有錯,這總行了吧。」在秦昭王眼里,秦異人這般表演,反倒更象那么一回事。
一個歷經磨難,九死一生的人,要是見到始作俑者,不生氣,或者氣很快就消了,反倒不正常了。秦異人這番做作,在秦昭王眼里,反倒象是個委屈的孩子,他倍覺親切。
「你也知道你錯了?」秦異人眼睛一瞪,很沒好氣。
「行了。不說這些了。」秦昭王執著秦異人的手。
秦異人卻是假意甩了兩下,沒有甩掉,這才一副「逼不得已」的樣兒,任由秦昭王執著他的手。
秦昭王拉著秦異人坐了下來,笑眯眯的打量著秦異人,只見秦異人細皮嫩肉的,皮膚光潔,很是俊俏,哪里有一點兒受盡折磨的人質樣兒?
秦昭王重重點頭,大是歡喜。
再細細審視。只見秦異人還挺威武,透著一股英氣,很是不凡,他就更加歡喜了。笑道:「異人,給爺爺說說,你在趙國這幾年的情形。」
「有什么好說的?你不是不關心嗎?」秦異人搶白一句。
秦昭王不僅不怒,反倒是更加堅定了,道:「異人,趙丹他們是如何折磨你的?你給爺爺說,爺爺幫你出氣。」
「我自己的氣,我自己會出,用不著你。」秦異人仍是一副余怒未息的樣兒。
秦昭王眉頭一擰,有些不悅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是當時天下間權力最大的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低聲下氣相詢,秦異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鳥他,就算他的肚量再大。也會有些火氣。
然而,秦異人接下來卻是道:「趙丹他能把我怎樣?趙勝這狗賊,他又能把我怎樣?我百倍奉還給他們。」
一通自吹自擂之詞之後,就是竹筒倒豆子般。把趙孝成王和平原君他們如何折磨前任的事兒說了出來。一邊氣憤憤說,一邊又志得意滿的吹噓自己是如何如何反擊的。
「不錯!不錯!」秦昭王耳朵豎得老高,聽得挺仔細,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當他聽完之後,大聲贊賞。
捫心自問,若是他與秦異人換個位子,他也未必做得比秦異人更好,由不得不誇贊。
「公子了得,太善於借勢了。」秦異人在山東的所作所為,主要是扯著秦國的虎皮行事,這是他號准了山東之地懼秦的脈,由不得桓興不稱贊。
夏姬聽在耳里,喜在心頭,又是傷心。
歡喜的是,秦異人是如此了得,能自己報了仇,雪了恨,還是百倍奉還的那種,她能不歡喜嗎?傷心的是,這些折磨是由自己的愛子秦異人承受的,作為母親,她能不傷心嗎?
直到秦異人說完,秦昭王已經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開心得不得了。秦異人雖是在自吹自擂,卻是聽得出來,他真的很會借勢,扯著秦國的虎皮撈到無窮好處。作為爺爺,能不為自己的孫子歡喜嗎?
「異人,爺爺今兒前來,本想與你好好說說話,問問你山東之事。嗯,眼下嘛,爺爺改了主意,不問了。你有什么想法見解,到冬日大朝會上去說。」秦昭王拍著秦異人的肩頭,大聲笑道。
「冬日大朝會?」夏姬很是驚訝:「異人能參與冬日大朝會?」
秦國冬日大朝會相當於現代的「年終總結大會」,既要總結一年的得失,還要為來年作出相應的部署。是秦國最為隆重、盛大的朝會,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是莫想參與。
秦國的官員,往往以參與冬日大朝會而自豪。
夏姬萬萬沒有想到,秦昭王要讓秦異人參與冬日大朝會,她能不震驚嗎?
「異人不能參與,還有誰能參與?」秦昭王頭一昂,胸一挺,很是自豪。
秦異人是天下第一名士,這名頭是響當當的,更有立下的大功,無論從哪一點來說,他都有資格參與。
「異人,冬日大朝會,你放開了說,一切有爺爺呢。」秦昭王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