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答案在別的篇章?
吳議的腦海里飛速地翻過他親筆寫下的一張張章節概要,五臟……五味……五色……五?
他幾乎脫口道:「是五行!」
「何解?」
「肝屬木,心屬火,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五臟之色,是分屬五行之色,《黃帝內經》融會貫通,前後早有呼應。」
沈寒山並不看他,眉心微微一動:「也不算太笨了。」
吳議實在汗顏:「若非博士提點,學生也要成為死記硬背的書呆子了。」
「書呆子?」沈寒山驀地把手一拍,似是驚嘆,「這綽號好,我怎么以前就想不到這么編排人?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吳議臉上一紅,「書呆子」並不是這個時代就出現的俗語,他隨口而出,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博士偏偏挑出來取笑他。
「雖然是在提醒之下,也是他自己回答出來的。」沈寒山斂了笑意,勾著小童的手便要去索筆,「孫博士金口玉言,要記為上等的。」
那童子面露難色地望向孫啟立,生徒的考試事關重大,記錄將終身封存,白紙黑字地記錄在案,輕易更改,豈非兒戲?
孫啟立沉吟片刻,沉聲道:「生徒吳議,十一通十,記為上等。」
吳議忙不迭稽首行禮,庭中已是按捺不住的一片鼎沸。
自己身邊的同窗頃刻間成為了大唐開國以來第三個得上等的生徒。
而前面兩位,一個是群醫之首,統領天下杏林,一個是副太醫丞,表率此間聖手。
與他們比肩的起點,意味著旁人艷羨的目光,老師相加的青眼,甚至是太醫丞的親自垂問。
此後前途,何以限量!
場中諸人,並無一人真心實意地替他感到高興,多少都有些含酸拈醋的意味,至於徐子文這樣曾被吳議拒之門外的,就更咬牙切齒地發狠。
其余生徒或僵硬或靈巧,好歹擠出一張笑臉,唯有站在人群之後的吳栩面如肝色,紅中夾黑,黑里透綠,演得好一出川劇變臉,眼神酸得能擰出汁子。
嚴銘左右瞧著,略覺不對,悄悄拉住徐子文的袖角:「徐兄,孫博士都開口讓他名列上等了,我們還能舉報他買題嗎?」
徐子文冷冷地從他手心扯回衣袖,視線落到沈寒山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
「急什么。」他目光一錯,瞥向嚴銘,「能答到十中七八的,多多少少都是知道考題的,只不過別人都懂略加斂,只有他一點也不掩飾這些太醫博士都是宮里的老人了,泄題買題的路數,只怕他們比我們還熟呢……」
若不是沈寒山從中作梗,按理,這時候早就有別的太醫博士出來質詢了。
吳議雖然對《五臟生成》這幾章爛熟於心,但別的部分顯然遠不及此,兩相對比之下,說他沒有透題買題,都不會有人肯相信了。
張起仁素性剛直,斷看不慣門下有齟齬之人,等他二人師徒離心,還愁不能掰倒吳議嗎?
若不是沈寒山……徐子文掌心一攏,慢慢摩挲著手中攥緊的袖口。
還好他早留了一石二鳥之計,吳議這滑頭小子雖然逃過一劫,另一只笨鳥可就不見得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嚴銘仍是著急:「早知道沈博士要橫插一腳,還不如直接撕了他的書,總比白白送個大便宜給他要強!」
「你放心好了,他也不想想,要出人頭地,得踩在多少人頭上?」徐子文反斂唇一笑,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木秀於林……」
「風必摧之!」嚴銘幾乎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