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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醫在唐朝 壺妖靈 1237 字 2021-02-03

吳議從袖里摸出紙筆,眼不離紙地用簡體漢語抄錄著查到的資料。

筆下落定的瞬間,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飛快走出書庫,朝守衛作了一揖:「有勞您。」

守衛見他雖然年紀輕輕,倒是知情知理,嘴角也不再垂著,與他閑話道:「唉,我們有什么辛苦的!沛王這一病,可真應了那句俗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聽說聖上大動肝火,治不好要整個太醫署革職處辦呢」

連以仁弱怯懦名留後世的李治都發了這么大的火氣,可見沛王李賢這一回真是九死一生的關頭了。

吳議心里已有了三分掂量,面上依舊淡淡的笑:「救死扶傷是大夫的天職,我想太醫老師們一定會恪盡職守,救回沛王的。」

畢竟,在他十分模糊的文科知識里,武則天這些親生的兒子們或死或徙,都是她老人家親力親為,絕無假於老天爺之手。

如果在這個時代,歷史還是那本教科書上蓋棺定論的歷史的話。

張起仁做太醫已逾五十個年頭了,算上官學七年,他行醫的日子已經占據了生命的絕大多數。就連當今的聖上,聖上的子女,都是他看在眼里長大的。

李治那近乎於痛心的威脅在生殺予奪的上蒼面前,除了示弱一無所用。

他曾看著這位君王的眼睛,從初生嬰孩盈滿淚光的純凈清澈,到年少時掩蓋在父親背影中的不甘落寞,再到開疆擴土政績斐然時的明亮睿智,從未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晦暗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和鋒芒。

「陳太醫,賢出生時是你侍候皇後。」李治仿佛倦極了,蜷著食指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卻只揉出一片酸痛,「那時是朕和皇後祭拜太宗昭陵途中,你們都說,這孩子眉眼像極了太宗,又有這樣的緣分,一定會成為社稷棟梁。」

張起仁亦深深注視著眼前倦獸般的帝王,思緒回到十數年前顛簸的雨夜:「老臣還記得,那天風很大,雨很大,電閃雷鳴,天地失色。皇後說,她的兒子將不會畏懼任何風雨,您也說,這是聖賢降世的征兆,所以給他取名為賢。」

提起往事,李治那黯然失色的眼里也添上一抹舊日的喜悅,隨即沉為心底一陣無法言喻的隱痛。

「朕為天下之父母,卻難以保全一己之子,難道真的要他先我一步去陪太宗嗎!」

張起仁直挺挺的跪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有所歷練,沛王殿下福澤庇佑,必然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行了,這樣的官面話,朕聽得太多了,也聽膩了。」李治手指的動作不覺停了下來,雙眼若有所思地遙望著窗外。

久立其旁的太監王福來替他揉起肩膀,給張起仁遞了個「你先出去」的眼色。

張起仁亦無可奈何,只得起身告退:「臣這就去沛王處,再與陳太醫做商議。」

李治慢慢闔上雙眼,用鼻腔輕輕地「嗯」了一句。

張起仁前腳才邁出門口,迎面便被個步履匆匆的人撞了個滿懷,兩個人手忙腳亂地理好了衣帽,才互相對上眼睛。

「原來是陳太醫。」張起仁來不及問好,便急切地單刀直入,「你怎么也來了?可是沛王病情有變?」

陳繼文把手一拍,倉惶道:「剛才我去查看,沛王殿下的眼睛已看不見了!怕是疾病已入腦府,我已命人熬了醒腦湯灌下,先來稟告聖上。」

「扁鵲有雲,疾在腠理,湯熨可及;在肌膚,針石可及;在腸胃,火齊可及;在骨髓,司命之所屬。如今沛王疾入腦府,此番真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