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長毯換成了沉重的褐色,一直延伸到百官腳步所至之地,地攤上細細地綉著黑色的墨蓮與麒麟,吞雲吐霧間似要飛去。
巍峨的龍座上空無一人,隱約仿佛還在那日謝言沉吟許久,點出那一個清瘦的少年之時。龍座前的台階上此時卻坐著一個身著深黃色束袖龍袍的少年。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烏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頭上的紅玉簪看上去晶瑩剔透。這就是方才即位的夏鼎帝謝寰。
謝寰的面容沒有變多少,整個人卻似乎變了,眸子不再清澈,反而是幽深如潭,沒有焦距地望著謝言曾經注視過的這座朝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身邊驀地出現一人,黑衣蒙面,看不清樣貌。
「陛下,消息都確認了。」
謝寰的手微微顫了顫,稍微露出些許藏在袖子下方的猙獰的傷疤。他許久不動的頭終於轉了過來,看著那黑衣人。
「……是嗎。是這樣啊……」
「先帝過世那一日,他吐血倒地,如今重病卧床。殿下您看……」黑衣人低聲建議著。
謝寰卻只是問道:「郡主與太後在何處?」
「都還在誠坤宮中,還沒出來。幾位大臣與娘娘都已經前去試探太後,看上去之前想要」
「那女孩兒呢?」謝寰又問。
「送去皇室私學去了,保密做的很好,她也很懂事,您不必擔心。」
謝寰又陷入了沉默,他緩緩站起來,轉身走上台階,走到龍椅面前,伸手扶住了龍椅的扶手。
「讓徐將軍和孟牧業馬上進宮。」謝寰驀地沉聲道:「另外也不必再盯著楓城了,用不了多久,葉函會自己來找朕。」
黑衣人猛地一愣,他看著謝寰,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您這是要在這個時候繼續對閬發起總攻嗎?這時候恐怕不是最佳時機,陛下還請三思啊!」
謝寰不說話,只是立刻怒道:「還沒到你質問朕的時候!」
黑衣人立刻嚇的雙膝跪地,沉聲道:「奴才領罪!」
謝寰卻不說話,片刻後略顯稚嫩但卻英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送密函去楓城,讓他立春前上朝面聖,若是不來,賀樓乘夜的命朕便取了。」
黑衣人一愣:「讓他親自來朝堂面聖?陛下您……」
「朕是大夏的皇帝,他是大夏的子民,只有他來朝見朕的道理,何來朕去找他的道理!」謝寰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已經攥緊了。
許久謝寰一步一步走下龍座,而後邁步走到大殿門口,居高臨下,幾乎能看見整座京城。他握了握拳頭。
「父皇太過優柔寡斷,都放不下最終都求而不得,郁郁而終。他做不到的,朕定能做到。」
冬至之後,落雪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而慕蘇則昏迷了三天三夜。
謝寰即位後立刻差人秘密送信,直接送到了慕榮在楓城的這座小院子里。慕榮與葉文澤都不在,慕蘇病重在床,這封密函最後落在了賀樓乘夜的手上。
李嬸兒推門進來的時候,賀樓乘夜齊密函,面上神色不變,笑著問:「李嬸兒,葯給我吧,我來喂。」
李嬸兒面帶憂色,把葯碗遞給賀樓乘夜,也不放心地轉頭去看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的慕蘇,道:「南宮公子啊,二少爺這真的是風寒嗎?不如再請大夫來看看吧,這都七八日了,還是沒見起色,這可怎么行。」
賀樓乘夜也有些憂色,但還是安慰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