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這樣咱倆才能解脫。」
「我他媽要你從我心里滾蛋!滾得干干凈凈!」眼淚再壓不住,滾下來,在武文殊驚異的目光中,武胡亂抹了把臉,甩開他的手,逃之夭夭。
……
…
沒錯,他要的就是這個。
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拔掉心中的刺。
報復武文殊是瞎扯,攪和中泰是瞎鬧,無論他上天入地如何翻騰,最終不過是要與過去的自己徹底決裂,要把武文殊所有的一切從他心里掏出來,撕得粉碎,扔得干凈。
可他失敗了。
這根刺仍然紋絲未動。
飛奔回家,沖到卧室,他從抽屜里扒出那個寫滿計劃的本子,一頁一頁憤怒地撕扯……都已經到這個地步,這個份上,他從一無所有一步一步凌駕在他之上,敗了蔣玉珍,折磨他離了婚,占有絕對的優勢,都仍舊做不到,什么都沒有改變,那根刺根本沒有消失。
他甚至在想,就算他把他生吞活剝了,混著骨血一片一片沖進馬桶或是埋在土里,他仍然忘不了他。
家里能砸得全都砸了,煙塵四起,尖銳的聲響充斥著滿層樓,好在這是白天,上下左右的鄰居大都是上班族,沒人捶他家門。
宣泄過後,他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滿屋的狼藉好像龍卷風狂暴襲過八百遍,不知哪里有尖銳的東西或者是碎片迸射,武的雙手一片殷紅,血滴滴噠噠地流在地板上,還是他捋頭發時血沾了半張臉才發現。
他起身去洗手,手機卻響了。
上面「小晗晗」三個字特別醒目。
他不想接,把腳邊的東西踢開往衛生間走,可鈴聲就是不放過他,循環往復,一刻不停,斷了還會再續上。
沒辦法,武折返回來,去拿手機。
接通時,姜明晗的聲音聽起來又急促又擔心,他問他為什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我正要去廁所。」武將聲音控制得極盡正常。
「怎么了?你聽起來怪怪的。」對方還是聽出來了。
該死的敏感,一點情緒都他媽藏不住,這也是為什么武不願意接這通電話的原因。
「沒事,我可能感冒了,睡到現在才起來。」
「真牛逼,我這兒天寒地凍都沒事,你那兒春暖花開卻感冒,搞什么?」
武笑了下,若有若無。
雙方沉默。
「你什么時候回來?」他問。
「早了,我他媽想出櫃。」姜明晗憤憤地說。
武驚了:「這鬧什么啊?!好端端的出什么櫃!你不帶我去不就是怕失控嗎?現在你他媽自己又反水?!」
對方沉默,一聲打火機的火苗驟燃響在那邊,緊接著是抽煙的嘶嘶聲。
「我爸媽讓我留在吉林找個女的結婚,房子都買好了。」
武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了,胸口堵得像個鐵疙瘩,整個心都是木的,他想大哭一場,又想狂笑不止,最終什么都沒有做。
「別出櫃,太苦了,不值得。」很久,他才說出這句話。
「你他媽是腦抽了吧?!這話也能說出來?!」姜明晗在那邊大聲嚷嚷:「難道你真要我被押著拜堂成親去?!那咱倆可就真他媽完蛋了啊!」
「也許……」武頓了頓,說得艱難:「也許走一條所有人都會走的路才最輕松,至少表面維持直男,給家里延續香火……」
「武,你是要跟我分手嗎?」姜明晗打斷他。
「我不想。」
「不想就他媽給我說人話!」對方痛斥他:「我已經夠頭疼的了,腦袋亂得睡不著,我需要你做我堅強的後盾,無條件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