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猛地揚手,她閉上眼,往後退了退。
屋里許久沒有聲響。
溫酒這才睜開眼,看著氣得臉頰發青的謝玹,小聲說:「最多這次……我陪你一起去公主府啊。」
「不必!」
謝玹拂袖而去。
溫酒站在門口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有些無奈道:「三哥,你這樣實在很像被逼良為娼啊……」
謝玹頭也不回的離去。
溫酒知道這人肯定會生氣,卻怎么也沒想到反應會這么大。
罪過啊罪過。
她轉身,少年還在悠悠然地飲茶。
溫酒嘆氣,喊了聲「長兄。」
這年頭的少年越發的不好養,脾氣大不說,還難溝通。
「無妨。」
少年笑了笑,屈指在她額頭輕輕一彈,轉身便朝外邊走去。
外間風大,吹得少年衣袖飄飄欲飛,很快就消失在溫酒的視線里。
她抬手,指尖摩挲著額頭,感覺有些微妙。
她在門前站了片刻,風吹的有些頭疼,她轉身入了里屋,靠在美人榻上,忽然有些遙遠的記憶涌上腦海。
真要說起來,前世的她,同謝玹那些恩怨加起來,算是仇人也不為過。
如今她就是在大公主面前賣了他一次,他也沒什么實際性的損失啊。
他前世是在議政殿上罵她是娼妓浪婦之流,溫酒後來當了一輩子的老姑娘,一半的仇都得記在他身上。
她想的迷迷糊糊,漸漸的入了夢鄉。
夢里,又回到那一天的宮宴。
那時候的皇帝換成了趙豐,滿朝文武換了大半的人。
溫酒二十出頭,身家已經隱隱的壓過了許多富甲,容貌放在那些世家千金里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不計較她時常在外拋頭露面,上門求娶的人也不少。
不說多少春風得意,至少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壞在就壞在那天,趙帆當眾求皇帝下旨賜婚,滿城正當年紀的世家千金他不要,偏要娶她。
溫酒還沒想出什么推脫之詞,當時在御史台當差的謝玹率先出列,當著無數人的面說:「溫酒原是我五弟之妻,連夜與奸夫奔逃,不忠不潔,寡廉少恥!銘王如今要娶她,娶得是她這個人,還是她的身家?」
趙帆不語。
謝玹冷聲道:「若是娶她的身家,銘王存的是什么心?若是娶人,本官勸銘王早些去看眼疾。」
誰也沒說話。
所有人帶著異樣的眼光看溫酒,簡直如芒在背,可她無言反駁。
那是她一生都難以抹去的污跡,是唯一一件無論做多少努力,有多少銀子,都無法改變的事。
趙帆被問的臉色發白,當即指天發誓,「臣弟只是憐惜溫姑娘命運多舛,絕無他意。」
皇帝冷著一張臉,喜怒不明。
謝玹面如寒霜,冷聲問道:「若是陛下的妃子做此舉,陛下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