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容顏清冷如斯,每一步行來,都逼得白衣女子身側群鳥不斷往後退去。
眾人都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如痴如醉的看著那白衣女子,如見神明一般虔誠行禮,還有一些被笛聲還回神智的,不曉得自己怎么就跪在地上了。
眾人再聽那笛聲和月琴聲交雜在一聲,卻是頭疼欲裂,不由得捂緊了雙耳,恨不得當個聾子才好。
那白衣女子身形一閃,直接掠過謝玹身側,到了老皇帝案前。
「是你……你回來了……」
趙毅眸色漸深,抬手,想去碰觸白衣女子,手卻顫抖的厲害。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老天爺憐朕這些年悔恨掙扎,又把你送回了朕身邊……」
他的手剛剛碰觸到白衣女子的臉,就在此刻,一道銀光飛馳而來,穿過重重火光,正中那白衣女子心口。
鮮紅的血滲透白衣,瞬間就染紅了一大片。
她的月琴脫手而出,重重摔落在地,弦斷琴毀。
迷惑人心的樂聲斷了,席間眾人瞬間被拉回來,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出。
「救……救我……」
白衣女子整個人倒在老皇帝的桌案上,胸口插著一支紫明箭羽,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就斷了氣。
她盯著宮門口的方向,死不瞑目。
老皇帝伸手抱著已經咽氣的女子,臉色一時十分的慌亂,不斷的喊道:「景兒……景兒!」
「臣謝珩赴宴來遲!」
宮門處,謝珩順手就將手中的紫明弓拋到了一旁,大步行來。
夜色這樣濃重,也掩不去少年紅衣半分輕狂桀驁。
他站在滿是狼藉的席間,不緊不慢道:「請皇上降罪。」
地上還跪著好幾百號人,月琴聲忽的斷了,謝玹的玉笛也收了聲,這些個人只瞧見謝將軍一箭射殺了天女,風吹的後背發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下去的,越發的惶惶不安。
趙毅慢慢的抬頭看著謝珩,「誰讓你殺她的?誰讓你動手的?!」
老皇帝多年來都是儒雅親和的模樣,像這般雙眸發紅,怒火沖天的時候,眾人都是頭一次見,席間越發的悄然無聲。
謝珩抬眸,面色如常道:「臣方方才奉命試紫明弓,不曾想酒喝多了有些瞄不准,竟不小心……」
「滿口胡言!」趙毅怒斥道:「你喝多了?喝多了還能一箭就奪了她的性命!若真是瞄不准,你那原本想殺的人是誰?朕?!」
「臣不敢。」
謝珩雖說著這樣的話,卻半點不曾低頭。
他一襲緋衣瀲灧,緩帶寬袖迎風翻飛,正少年風華,桀驁無雙。
趙毅當即了怒色滿面,一把拂落桌案上的杯盞,怒喝道:「你不敢?朕看你……」
「皇上!」身側的楊皇後連忙扶住他,「氣大傷身,千萬要保重龍體啊。謝將軍畢竟年少……」
「年少便可如此胡作非為嗎?」趙毅像被下了降頭似的,怎么看謝珩怎么礙眼,只差一句把他給朕拖出去斬首了。
溫酒快步向前道:「這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天女,以聲樂惑亂人心,連妖女都未必有這般本事。皇上為她這般生怒,莫不是被她惑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