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拜倒在蓮花台下,閉上眼久久無言,也沒有起身。
原以為自己重活一世可以挽回許多,卻到底爭不過天意弄人。
醒來的那一日失了女子最重要的貞潔,毫不容易改變了命運,遇到了五公子那樣好的人,她以為這輩子能好過些,有足夠的時間去改變那些事。
屠城之禍卻提前了半年,一場好夢驚破,她還是沒能保住至親,謝琦的屍身至今都下落不明……
大殿里悄然無聲,只有她一個人。
安靜的只有風吹簾動,滿室檀香縈繞。
溫酒想到這兩輩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萬貫家財,千種情仇,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一時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切的活著。
亦或許,只是一場夢,醒了就什么都沒了。
「少夫人想求什么?」清朗出塵的男聲從殿外傳來,「或許貧僧可以為你開解一二。」
溫酒起身,回頭時,一身白色僧袍的應無求就已經到了面前。
「大師。」
她開口,才發生自己聲音暗啞,含糊不清。
應無求卻接過了她手里燃了一半的香,插入壇中。
這人生來便帶著一股子讓人凝神靜氣的淡然出塵,即便站在你面前什么都不說,也會讓人無端平靜下來。
溫酒起身,看著眼前的白衣僧者,「我想用我十年壽命,換一人回來,大師可能幫我?」
「為何是十年?」應無求不解:「那些善男信女張口就是三十年五十年的。」
他忽然笑了,「少夫人這個,未免不夠大氣。」
溫酒懷疑自己眼花,人人都說無求大師天生是佛骨慈悲心,可眼前這位居然會調侃人,瞬間就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她沒說話。
按照前世來算,她只能活到二十九歲,抵去十年給謝琦,也就差不多了。
應無求清了清嗓子,「生死有命,該活著的人死不了,該死的人也活不成。少夫人看開些,人生於世間本就苦痛良多,若是再困心於籠,如何能自在?」
溫酒面上沒什么表情,朝他鞠了個躬,「謝大師開解。」
「少夫人不必謝我。」應無求道:「其實是貧僧有事相求。」
「什么?」
溫酒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本來就有些奇怪,應無求雖然是萬華寺的,可那些王公貴族們求見也見不著,怎么她一來,這大師就出現了?
應無求道:「貧僧想給謝將軍講幾次經。」
溫酒:「……」
一次都要命了,你還想幾次!
「這事並不急,少夫人可以慢慢想。」應無求道:「若是謝將軍實在不肯答應,少夫人把他灌醉了或者打暈了,綁到萬華寺來,也是可行的。」
溫酒震驚的眼睛都睜大了:「大師……你今天是不是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