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靜靜地,用一種有些莫名的,從來沒在這個少年身上出現過的復雜神色看著她。
溫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未來的首輔大人能力出眾在,自然不用多說。
可她愣生生操著一顆老母親的心,對著三公子說了這么一大堆廢話,這不是耽誤他趕路嗎?
難怪謝玹的眼神都變了。
溫酒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天色不早了,三哥早些上路吧。」
金兒在旁邊都聽不下去了,輕聲提醒道:「少夫人,三公子要出遠門,您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溫酒無奈的垂眸,「我……」她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我本來是想說點好的,可一看見三哥這張臉,我就忘記了。」
她也委屈。
同謝玹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么久了,還是經常冷不丁的就被看的背冒冷汗。
真的是前生孽緣今生還,有苦也難言。
謝玹看了她許久,忽然道:「我以為你會給我塞銀票。」
少年聲音悶悶的。
聽起來有些不高興。
「啊?」溫酒愣了一下,「對,我差點忘了。」
她把荷包取出來,里頭加上碎銀總共只有五十三兩,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
溫酒之前怕謝玹不肯拿她的銀子,還特意把銀票塞在了糕點底下。
結果今天的三公子同往常不太一樣。
他居然主動來要了!
溫酒有些糾結的問道:「不要三哥再等一下,我讓人去賬房取一些來?」
「不用。」三公子面無表情的拒絕了。
溫酒還想說點些什么,「那……」
「我走了。」謝玹說完,久轉身走向馬車。
溫酒站在他身後,無奈又好笑:「……三哥,你不是有話要囑咐我么?」
謝玹腳步一頓,「沒有。」
溫酒笑了笑,沒有就沒有吧。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她厚著臉皮,湊到三公子邊上輕聲說:「等出了城,就換輛馬車,換條道走,之前那些官員出事必然不是巧合。防人之心不可無,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謝玹凝眸看著她。
溫酒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合十,誠心誠意道:「三哥這趟出遠門一定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升官加爵,平步青雲……」
「別人在這種時候不是都會說『能不能升官不要緊,保住小命』就好的嗎?」謝玹打斷她,面上沒什么表情,「重來。」
溫酒錯愕道:「……誰同你說別人都是那么說的?」
三公子悶聲不說話。
溫酒算是看出來了。
謝玹這悶不吭聲的性子,還悶的十分靈活,想你說話的時候怎么都成,不想和你說話……呵呵,就和你完全演繹本公子啞巴了。
溫酒揉了揉臉頰,「三哥啊,能不能升官……」她頓了一下,強忍著笑,「很要緊,不然你冒這么大險去雲州遛馬嗎?」
謝玹一張俊臉瞬間黑了下來。
溫酒忍著笑,不怕死一般笑著繼續道:「又或者,那里有個傾國傾城的佳人,等著我們三公子去千里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