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心眼小點,都能被氣死。
謝珩踏著一地的月光,翻船進了溫酒的屋子,輕手輕腳的走到榻邊。
「誰?」守夜的江無暇嚇了一跳,伸手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謝珩按住她的手,壓低了聲音道:「是我。」
江無暇一直都沒睡,此刻見到來人也跟做夢一般反應不過來,「將軍……」
「噓。」謝珩把食指放至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指了指窗戶,示意她出去。
「溫掌櫃……」江無暇剛一開口,就被謝珩瞥了一眼。
小閻王氣勢迫人,向來沒幾個人擋得住,江無暇輕輕的把匕首放回去,回頭看了床榻一眼。
淡紫色的床幃在月光下忽隱忽現,榻上的少女剛剛入了夢,呼吸平穩安寧。
江無暇朝謝珩微微一頷首,走到窗邊,還沒想好怎么能無聲無息的翻窗出去,手剛搭到窗戶上,就被外邊的人拽了出去。
眼疾手快的青衣衛將她拉到廊下,輕快的問:「沒嚇著你吧江無暇?其實,我們平時從來不干這樣的事。」
江無暇抿了抿唇,低聲道:「……我知道。」
青衣衛又道:「我說的實在真的,他也就遇到少夫人的時候,有點不太正常……」
三更半夜翻窗潛入姑娘香閨這樣的事,連跟在謝珩身邊多年的青衣衛都十分震驚。
眾人腦子全是:我們公子怎么就這樣了呢?
誰教的他這樣?
果然少夫人就是少夫人,除了她,再沒人能讓公子這樣上心了。
江無暇低頭看著手心的汗,喃喃道:「是不太正常。」
大半夜的,不敲門不點燈,嚇死個人。
屋里。
謝珩坐在了榻邊,輕輕掀開了簾緯,溫酒側身躺著,枕上青絲如墨,淡淡的月光籠罩著她的眉眼,睡顏恬靜溫和。
他抬手,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輕聲問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到我身邊?」
很久以前。
謝珩以為自己沒什么可失去的了,習慣了什么事都自己杠,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要為整個謝家乃至更多的人遮風擋雨,那都沒什么,肩上扛的東西多了,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
可偏偏出現過這樣一個人,與你風雨同舟,在刀山火海里並肩而行。
這個給過他過萬千柔情的人一走,心就變得空落落的,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該贏的仗還是要贏。
只是,此後萬里江山如畫,無人與我笑看天下。
這滿心寂寥,光是想想都覺得寢食難安。
睡夢中的溫酒覺得有些癢,一把拍開了謝珩的手。
她指尖有些涼,打在溫熱的掌心,只一瞬,便把手往他掌心放,暖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長兄。」
謝珩心口微震,輕籠住她的手,緩緩的下頭,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少年忍不住唇角上揚,低聲喚道:「阿酒。」
我的阿酒。
你這樣,讓我如何信你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