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猛地一驚,卻在無比靜謐中聽得門外眾人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有些捉摸不透:
三公子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然後,下一刻。
謝珩忽然抬手拿起了酒壺,剛要摔,又想起什么似得,「里頭還有酒,換個東西砸。」
說完,他便從案幾邊上拿了個花瓶,砸到門上,提高了聲量道:「謝玹!別給臉不要臉,否則,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呵。」謝玹冷笑一聲,把手邊另一只花瓶也給砸了。
門板震動,花瓶被砸的砰砰啪啪,碎瓷片飛濺。
外頭一時間,半點聲響也沒了。
溫酒有些心痛花瓶,這花廳擺的都是值錢物件,這兄弟兩一上來什么都不說,先砸東西,好家伙,還成對成對的砸。
她憋著一口氣,誰讓著兩位都不是善茬。
忍了。
靜默了許久。
三公子開口一句話是,「我不喝酒。」
「早說啊。」謝珩微微勾著唇,走到一旁沏了杯茶,遞到他手里,「這套茶具價值千金,敢砸,我揍你。」
謝玹:「……」
三公子頂著一張極其不情願的臉,低頭喝茶。
溫酒高高懸氣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還好還好。
知道貴的不能多砸。
「今日來做什么?」謝珩慵慵懶懶的坐在一旁的軟椅上,「籌款是戶部的事,怎么連這都要你來管了?那些人都是飯桶嗎?」
謝玹早習慣了長兄這副誰也瞧不上的囂張勁兒,飲了兩口茶,低聲道:「北州雪災報急,之前撥過去的米糧和錢款遠遠不夠,戶部……呵。」
說他們是飯桶都抬舉他們了。
溫酒在三公子這一聲冷笑中意會了大半,「北州的災情年前恐怕是穩不住了,米糧我這倒是還有,只是賑災錢款有點難辦。再多的銀子也經不住北州官吏層層剝削,沒有鎮得住北州的官吏去盯著,恐怕這雪災之後還會有更大變數。」
兩個少年聞言,齊齊抬眸看她。
驚詫有之,對來人情勢同有此感有之。
溫酒是占了天運的人,至今記得上輩子北州大災,遍地屍骨,災民怨朝廷不公,貪官污吏橫行,暴亂四起,朝廷派人鎮壓,足足三年難以平定。
謝珩道:「有了米糧,至少還能穩住一些時日。」
謝玹點頭,「銀子不管有多少都不夠,你暫且不用理會戶部。當前還是趙智最為棘手。」
謝珩挑眉,「雲州之事,是他?」
「嗯。」謝玹皺眉道:「我手中已經確鑿罪證,只是那些硝石,至今下落不明。」
朝中其他官吏都可以捉拿下獄,嚴刑拷打也好,威逼利誘也罷,都能套出話來。
可瑞王終究不同。
謝珩靜默了片刻,徐徐道:「三公子不必著急,趙智這蠢貨,你只需靜待時機便可。」
「等?還等?」謝玹的臉色徒然冷了下來,「等他派一批又一批的刺客,把你殺了,我再把他剝皮抽骨嗎?」
「三公子。」謝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莫不是忘了為兄是做什么的?」
謝玹皺眉,「什么?」
謝珩笑道:「殺人這事,還有比我更拿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