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出遠門都無人相送,又見咱們這樣走不開,心中不平吧。」
幾人紛紛搖頭,嘆息「誰讓他同自個兒家里都不和的,之前連正門都不讓謝珩走,顯然人家官復原職了,還不得把舊賬算清楚?」
這邊閑言碎語不斷。
那邊,馬車已經朝城郊去了。
一路上,謝玹都沒說話。
豐衣足食在後面的小馬車上,只有江無暇一個人同謝玹待在一處,眼看著三公子悶不吭聲的,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她也不敢多說話。
謝玹垂眸,指尖劃過紫色香囊上的綉花,這分不出是什么鳥的玩意十分的罕見。
那人說是小六和小七綉的,那兩個家笨手笨腳的,能綉出這么丑的東西,一點也不習慣。
里頭放著阿酒給的東西,據說是保命符。
他琢磨著又是銀票,想拆出來看看,這次溫酒給他塞了多少,指尖剛動,一旁的江無暇就開口了,「大人,保命符是不能提前拆的。」
謝玹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江無暇十分自覺的閉了嘴。
謝玹看著臉色不太好看,倒是真的聽了進去,沒有繼續拆,只是拿在手里輕輕摩挲的。
誰說他沒有人送?
江無暇實在是凍得有些受不了,掀開車簾朝後邊的豐衣足食揮手示意,哦不,是揮手求救。
豐衣連忙喊了一聲,「大人,前面就是送別亭,咱們在這等等幾位大人吧。」
足食也連忙道:「今日天色還早,等一會兒也無妨的。若是那位大人來不及趕上來,同我們走岔路就不好了。」
謝玹喊了聲「停」,下了馬車徑直走入送別亭。
四下無人,官道兩旁殘葉飄零,一派蕭瑟景象。
他坐在亭中,淡金色的陽光灑在了衣袖上,皎皎少年,清冷如玉。
好似天上神仙客誤入塵世中。
三公子極少有這樣情緒外露時候。
可江無暇這回是真的凍慘了,壓低了聲音同豐衣足食道:「待會兒換一下,我坐後面的馬車,你們去大人邊上伺候。」
足食連忙道:「這怎么行,我們都是粗人,還是江姑娘……」
江無暇道:「我還能活著去北州。」
足食推了豐衣一把,低聲道:「你說話中聽,你去勸勸大人!」
豐衣面色微妙道:「你先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認命一般同時走到謝玹身側。
豐衣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松道:「那些個庸人家里那些嬌妻美妾能綉出這么獨一無二的丑香囊嗎?」
足食道:「誰家主母能有我謝家少夫人出手如此闊綽,回回都塞銀票?」
兩人說完,見謝玹面色半點沒變,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江無暇。
江姑娘心里苦,但還是立馬接上了一句,「誰能有我們大公子登高爬屋檐那么獨特的心意?」
謝玹掃了三人一眼,「說這些作甚?」
豐衣足食齊齊道:「大人,您要放寬心啊。」
江無暇滿臉無奈:您這么不高興,快凍死人了你知道嗎?
謝玹不想同他們說話,抬頭望天,忽然發現屋檐上有一抹黑影,不由得起身道:「青天白日的躲在頂上作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