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錦袍玉帶官帽重,這一低頭,便矮了三分。
趙豐道:「北漠狼騎入侵,大晏危矣,還請謝將軍重整軍容,領兵出征,護我大晏江山,救萬民於水中!」
謝珩扶門的手不著痕跡的松開了,抬頭看著眾人同太子一道伏低做小,一個個學著趙豐把話說的尤其的漂亮,說起來天下萬民、江山社稷來,個個中氣十足,好似隨時都願意拋頭顱灑熱血。
可真要讓他們到邊關,卻一個都不願意了。
溫酒站在他身側,微微側目看他。
天邊朝霞席卷,初升的太陽自東方而起,淡金色的光穿過雲層,落在少年身上。
一雙琥珀眸里光華萬千,有桀驁,有不屑。
他並接話。
趙豐的身段便放得更低了一下,「大晏,就全依仗謝將軍了!」
身後眾人齊聲道:「我等就全仰仗謝將軍了。」
謝珩的目光從眾人的身上掃過,隨手接過了溫酒手中的聖旨,正色道:「諸位既然這樣說了,謝珩便再推辭不得,不過……」
趙豐面色一緊,連忙問道:「不過什么?」
謝珩道:「太子也知道我一身的舊傷,此次帶兵出征也是無奈之舉,若是在戰場上舊傷復發,後邊的事就難以預料了。」
他這話里有話。
若是這次,老皇帝還像以前一樣疑心他。
那這次同北漠開戰,就沒什么勝算了。
眾人聞言,臉色都垮了下去。
趙豐最快反應過來,開口便道:「謝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吃了這續命丹,之前的舊傷自然就不會再犯了。」
太子也話里也帶了第二種意思。
眼前保命最重要,北漠狼騎素來以凶狠著稱,若是攻破了邊防,那大晏江山必然保不住多久。
謝珩這人雖然招人恨,但是帶兵打仗也算是當世奇才。
有他在,在帝京的這些個人總歸是安心許多。
後面一眾大臣們聰明些的也聽懂這兩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連忙附和道:「皇上都把保命的靈葯賜給謝將軍了,這次一定會沒事!」
「對對對,謝將軍的傷啊,肯定馬上就會好!」
謝珩抬眸道:「謝某的傷好的沒那么快,只是傷的再重,也不能放任北漠狼騎入侵大晏不管。」
眾人連忙道:「是是是,謝將軍大義啊!」
往日罵謝小閻王殺人不眨眼的那些個人,好像一時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只余下這些個,口口聲聲都說謝珩好的。
溫酒一時間反倒都有些不習慣。
推著他去當擋箭牌的時候,什么好話都能說得出口。
等到日後權勢之爭的時候,又是做什么都是錯。
趙豐上前道:「謝將軍換身衣裳,這邊隨本宮進宮面見父皇吧。這邊關戰事,實在是耽誤不得了。」
溫酒見狀,從金兒手中接過虎符,遞給謝珩,低聲道:「現在就走嗎?」
這么多人都在謝府等著。
只怕是多說兩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謝珩接過虎符時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幫我更衣吧,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