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張副將道:「末將以為北州有謝玹謝大人在,再亂也亂不到哪里去,也許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咱們同北漠交鋒才是最要緊的事。再者說,咱們這邊的人馬本來就沒有北漠人多,若是再分出一些去管北州,那勝算就更小了!」
大多數人都是這樣考慮的。
帝京盛傳謝侍郎和謝將軍不合已久,現下這樣危急的時候,要分派人馬去幫仇敵,腦子進水也不帶這樣玩的!
一眾人在主帳里說的唾沫橫飛。
除了葉知秋之外,眾人的意思都十分的明顯,北州那邊的事,咱們現在管不了,也不能管。
李副將道:「災民暴亂這樣的大事,本就應該是皇上和那幫大臣們解決,要是什么事都要找我們將軍,這解決麻煩的時候,你是功臣你是能臣,等事情平定了,那些個人回頭一想:不對啊,這事原不該是你做的,你憑什么跑出來掙這個功勞!」
那些個站在高處的人,不會記得你流過多少血吃過什么虧,到頭來,只會忌憚你功高蓋主。
文臣自詡清流,一頭撞死在議政殿上,好歹還有個全屍。
武將卻完全不同,一朝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算好的,怕只怕,飛鳥盡良弓藏,昔日功臣被逼成叛將。
眾人聽到這些話,不由得心下戚戚然。
謝珩眼角微挑,不緊不慢的喊了一聲,「葉無痕聽令,點兵三萬,十日之內平定北州暴亂!」
眾人猛地抬頭看向斜倚病榻的少年將軍。
葉知秋抱拳,嗓音飛揚,「末將得令!」
張副將和李副將還有話要說,賀宇也張口欲言。
在這些個人開口之前,謝珩搶先揮了揮手,「我要交代小葉兩句,你們出去。」
眾人心里一陣無奈又無語,可在謝小閻王面前半個字也不敢多言,低頭退了出去。
一時間,只余下葉知秋一個人還在榻前。
謝珩捂著心口的白紗布,換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坐姿,同葉知秋道:「你這回去北州,務必要護住阿玹。」
葉知秋連忙道:「是。」
「今日少夫人送到這邊糧草,你帶一半去北州。」謝珩看向不遠處的火盆,琥珀眸里火光涌動,「告訴阿玹,有長兄在,他想做什么盡管去做!只要他人沒事,不論是多大的罪名,我這個長兄都替他扛著!」
「小主上……」
葉知秋眼里水光涌現,剛要開口說有你這樣的長兄真好。
下一刻。
謝珩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家這位三公子,向來是到了絕境也不低頭,真到了生死攸關之際,你不要同他廢話,打暈了直接扛走。」
葉知秋:「……」
她忍不住心道:雖然小主上說的沒什么毛病,但是教別人把自家弟弟打暈就扛揍,真的好么?
「行了,你去吧。」
謝珩傷口疼的厲害,嗓音已經明顯低了下去。
葉知秋抱拳行了一禮,道了一聲,「小主上保重!」
就轉身出了主帳,當即點兵出發去北州。
這一夜。
謝珩躺在榻上,聽馬蹄飛馳而去。
想著遠在帝京的少夫人受到他的回信,會是什么模樣。
他受傷的事,阿酒早晚都會知道。
既然如此,還不如他自己說了。
我一點都不疼。
只是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