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無力的一句話。
哪怕說這話的人是無數人當做信仰的應無求,也變得那樣蒼白。
趙靜怡只是笑了笑,想要回頭看著應無求,卻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她曾經隔著無數門和牆,見不到他。
現如今,他近在身側,她還是沒有辦法。
趙靜怡眼睛酸澀,卻無法言說,只好微微仰著頭望著星河。
天邊烏雲悄然散開,露出皎皎彎月。
很多年的那一天。
趙靜怡第一次見到應無求的時候。
他一心想渡眾生,卻成了誤她的那個人。
那天,萬華寺也很冷。
佛殿中供奉她母後的長生位,七七四十九天的誦經尚未念完,後宮之主已經換了姓。
她這個帝後盼了好些年才盼來的大公主,也成了多余的人。
年幼時一雙眼不知看了多少陰謀詭計,早早的厭煩了這人世間,也曾想過高樓隨風墜下,遠離這權利紛擾。
偏偏是他,一手將她拉回這人世,成了她眼底的那束光。
應無求一點點教她愛這人世,教會她用看透世間險惡的一雙眼,去看到美好的事物。
趙靜怡自生母去後,在萬華寺住了五年。
這整整五年,她每天早起同應無求一道做早課,他念經,她便看書。
應無求被師傅叫去閉關,她就在院子里舞劍。
也有人說過這樣是不對的。
應無求是天生要修佛的人,即便她遇見他時,少年尚未剃度,素衣雲袖傾人城。
父皇三番五次下旨,讓她回宮,趙靜怡都拒絕了。
萬華寺里的主持和監寺也曾委婉和她提過許多次,她年歲漸長,不便再住在寺中,也不好再和應無求走的太近。
趙靜怡那時候還有些任性,只當做什么都沒聽到,然後應該怎么樣就繼續怎么樣樣。
直到她十五那年,應無求十八歲。
有一天。
應無求照常和往常一樣看她練完劍,給她遞了一方帕子,淡淡的說:「師傅說我可以剃度了。」
趙靜怡愣了一下,看著他道:「你做了和尚,以後就不能同我一道玩了。」
「嗯。」應無求平靜道:「公主也該回宮了。」
趙靜怡那時候才知道,這人只願渡她一時,不願渡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