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在意(1 / 2)

第620章 在意

溫文聞言當即對她怒目而視心下胡亂想著:溫酒如今真是好本事,一句讓他就想起那些忘到了天邊的事,生出幾絲溫情來。

下一句,就讓他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她當場弄死。

「還不動手啊?看來是舍不得我嫁到大晏去了。」溫酒其實也無需他回答什么,自個兒心下一琢磨就把這事琢磨得七七八八了。

她屈指輕輕敲著床沿,杏眸微眯著,忽然話鋒一轉,輕聲問道:「話說,慕容羽這次讓你來干什么?」

溫文神色忽變,眉頭緊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慕容羽。

他的話只問到一半便嘎然而止,轉而笑容嘲諷道:「不虧是西楚八殿下,連我背後之人是誰都查的這么清楚明白。」

溫酒一時無言以對,面上笑意頓時維持不住了:「……」

她心里一邊想著「阿文長大了,怎么這么難說話」,一邊琢磨怎么把這話接下去。

畢竟她上次同阿文見面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來的突然走的更突然。

溫酒後來讓人去查過溫文的去向,得知如今是慕容羽暗地里豢養的殺手之一,好像還算是個頭頭,她派人去找過他,可惜溫文鐵了心不願意和她再有什么聯系,派去的人都無功而返。

謝珩知道後,又讓手底下的青衣衛把溫文和孟乘雲的事查清了來龍去脈:

當年在長平郡的時候,謝府下人打斷了孟乘雲的腿扔到柴房關了好幾天,溫文當時還在謝府小住,有次路過柴房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了,小少年正是天真良善的年紀,原本以為謝珩說的打斷腿割舌頭都是開玩笑,哪知道再見昔日的鄰家哥哥,竟是這般血淋淋斷了腿的模樣。

當時的溫文當即就謊稱要回書院讀書,暗地里連夜扛著重傷的孟乘雲出了長平郡求醫,像是生怕謝珩忽然想起孟乘雲這么個人要割舌頭奪人命一般。

也是陰差陽錯避過了屠城大禍,至於他們如何流落到西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全被青衣衛回稟的兩句話囊括概盡。

那青衣衛說:「溫公子與孟乘雲徒步行萬里,甚拮據,忍凍挨餓多時,常有性命之憂,後來被人賣到了西楚的小倌樓,幾經生死,曾得西楚六公主照拂,成了她手里的暗人。孟乘雲飽讀詩書,所以慕容羽給他按了個新的身份走上了仕途,而溫文……則被扔到了專門培養殺手暗閣,千人之中幸存者二三,溫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溫酒想到這,心口一滯,忍不住問了溫文一句,「你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

溫文心想著她還真問的出口,哪壺不開提哪壺,臉色越發難看,冷笑道:「你不是什么都查得出來嗎?還問我做什么?」

溫酒也不否認,輕聲道:「言出他人之口,同你親口所說終究有所不同。」

「還非得我講給你聽是吧?」溫文唇邊笑弧更冷,眸色如霜的看著阿酒,字字清晰道:「我帶著被謝家人打斷腿的孟大哥外出求醫,身上銀錢全都被庸醫耗盡,想回家卻遭匪禍,身無分文的流落他鄉,衣難蔽體,三餐不繼,為了撿一個別人扔在地上的饅頭吃,和乞丐打的頭破血流……」

溫酒靜靜聽著,忽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這一切多么熟悉,可她重活一世改變的命運軌跡,卻成為了溫文的噩夢。

他沿著她前世走錯的路,吃了那么多她至今都不敢回想的路。

「阿姐。」溫文笑意冷然,忽然開口喚了她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殺人好難啊,我怎么都學不會。直到有一天閣主把我們同批進入暗閣的人都關在一起,三百人,只能活一個。我不想殺人,可是我也不想被他們殺,只能硬著頭皮把沖我來的人一個個刺死。」

溫酒聞言,四肢發涼,一時說不出話來。

聽溫文在她耳邊說:「殺第一個的時候,實在手抖的厲害,劍刺穿了他的身體,他卻沒死,還能舉刀砍我。我好怕啊,連刺了他十三劍,把他上身刺的全是血窟窿,血流了一地,這才斷了氣。後來,我就不怕了。」

他嗓音越發生冷,語氣卻隨意至極,「殺多了,就習慣了。」

「阿文……」溫酒忍不住伸手按住了溫文的肩膀,啞聲道:「別說了。」

她的小阿弟一直膽子很小,連只雞都不敢殺。

如今卻成了被人養在暗處的殺手。

「謝少夫人、溫掌櫃……八殿下!」溫文看著阿酒眸色變得越來越暗,一聲又一聲喚她步步高走的身份,眸色陰寒,幾乎是泄恨一般繼續道:「你一步步走向高處,錦衣玉食,把謝家人照顧的妥妥當當的時候,都沒想起我半分,為何這個時候要來問我這些年過的如何?可憐我嗎?還是你覺得我現在還有點用,想借機利用我?」

「沒有……不是……我利用你做什么?不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你,真的!阿文,你還活著,阿姐很高興,阿姐知道你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你跟阿姐一起回大晏好不好?以後你再也不用殺人了,誰也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們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