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洛回春見他愣了許久不做任何反應,不由得再次開口道:「來者是客,不管是求診還是為旁的事,還請移步花廳稍坐片刻。」
謝玹側了側身,目光掠過洛回春,落在葉知秋身上。
後者雖然目不能視,卻似有所感一般,感覺到他在看自己,微微笑道:「讓他們扶著你去吧,病嘛,早治早好,拖不得的。」
謝玹也發不出什么聲音來,只能默然以對。
一旁的洛回春見狀,溫聲道:「我外祖父閉關調葯去了,待會兒便先由我來為公子看診,你看如何?」
謝玹微微點頭,用口型說:「那就有勞了。」
「花廳似乎有些遠,能不能就近借用一下貴府的廂房?」隨行的下屬在不遠處呆愣了半天,這會兒才清醒過來,急奔上前道:「我家公子都病了好些天了,身染重疾,心病也難解,實在是拖不得了啊!」
其實實在怪不得他愣了那么久。
誰知道這墨衣侯說變成女的就真變成女的了呢!
他也就晚來了兩步,就瞧見兩人站在雨中說話,這說話就說話吧,首輔大人這忽然就柔弱地風一吹就站不住了,墨衣侯還讓他往自己身上靠。
這都是什么多聽一句就會小命不保的房中密語啊!
結果首輔大人還真靠上去了!
這年頭,當人下屬的不容易啊,一起出趟門找個人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差事。
洛回春聞言微微挑眉,將謝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心病?」
「啊……就是心病,不然就是淋雨之後染個風寒發個熱,能病成這樣嗎?」那下屬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不由得偷偷瞧了一眼首輔大人的臉色。
見他那張臉同方才一樣難看,很難再有惡化的傾向,這才放心了許多。
「心病啊?這就有點難治了。」葉知秋雖然目不能視,但是說話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朝著對方,微微抬起頭,煞有其事地勸解道:「人活著還是得想開點看開點,太執著某個人某些事真的容易短命。」
她說著話的時候異常認真,頗有些「我就是前車之鑒,你千萬不要步我後塵」的意思。
謝玹張了張唇,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反倒是洛回春淡淡笑道:「秋姑娘說的極是,世上萬千事物,唯有光陰不可留,所以才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若等到明朝風吹雨折,只有滿地殘紅時,再後悔也無用。」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謝玹臉上,唇邊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我一向覺得,最是堪折今日花,最應憐取眼前人,公子以為如何?」
謝玹眸色如霜地對上他的視線,無聲道:「所言甚是。」
「咳咳……」葉知秋不曉得謝玹作何反應,只覺著當著有心病的人說這個,好像有點扎心,輕咳了兩聲,試圖緩解一下氣氛,結果找不到話來,開口便是一句:「還不知道你的心病是怎么來的?既然要治,還是得出來才能治……」
隨行的下屬連忙看向自家首輔大人。
謝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七分僵硬,三分微妙。
那下屬意會了片刻,連忙開口道:「我公子的心上人前些時日忽然下落不明,他夜奔數城、掘地三尺仍舊遍尋不得,因此郁郁成疾,成了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