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為止,才過了八個月零六天。
好像過了八年之久。
「挺快的啊。」修覺笑著說道,「你搬到別墅就像昨天發生的事一樣。」
冬長青回想起自己初到郊區別墅,修覺教他刷牙洗臉,還給他買蟹堡王的蟹黃堡,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修總。」
「嗯?」
「我好喜歡那個時候啊。」
「……」修覺沉默片刻,柔聲問,「為什么這樣說?」
「不知道,就是覺得,那時候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每天都能見到你。」
成長,本來就是一件不愉快的事,當初那個小傻子,一定比現在的冬長青,要無憂無慮。
修覺想,或許自己不應該把冬長青帶入這個社會,也不該把冬長青拉入感情的漩渦里,做白眼狼沒什么不好,起碼自己不會覺得難過。
可他不後悔。
「那現在呢,你不喜歡嗎?」
冬長青彎了彎眼睛,笑的比蜜甜,「更喜歡,你比那個時候對我好。」
頓了頓,他略有些感慨的說,「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修覺捏了一把他肉肉的手臂,故作狠毒的說,「你想讓我一直用這個姿勢趴在床上嗎?」
「當然不是啊!」他的聲音低落下去,「我以後,再也不要吃火鍋了……」
修覺沒再說話,他身體里的葯性徹底褪去,整個背部都火辣辣的疼,他咬著牙,將臉微側,一大半都埋在枕頭里。
他一點點動作,冬長青的注意著,連忙坐起身,「修總,你,你還好吧?對了,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冬長青匆匆跑出病房。
修覺悶笑一聲,扯得後背疼。
床頭有呼叫醫生的鈴都不知道,傻子。
也對,如果不是因為他,冬長青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到醫院來。
醫生很快被帶到了病房里,他檢查了一下修覺的傷口,十分佩服的說,「我頭一次見像你這么意志力強的病患,樓下病房有個小面積燒傷的,已經連哭帶喊鬧了三天了。」
修覺看著冬長青,抿唇而笑,「可能是我痛覺神經不敏感吧,有的人就是這樣。」
醫生沒有反駁,只是給修覺又開了一劑止痛葯。
這種葯的副作用會讓人變得昏昏沉沉,沒一會的功夫,修覺便睡著了。
許是疼痛作祟,連混亂的夢中都充滿了痛苦。
在夢里,一會他身穿鎧甲,戰死沙場,一會他一襲白袍,吐血而亡,一會他一身破爛的衣衫,躺在干涸的土地上,在飢渴中化作枯骨,一會他穿著一身灰襖,被狼群撕扯。
清醒前的最後一幕。
他穿著軍裝,站在硝煙之中,周圍橫屍遍野。
「團長!我們六團人都打光了!快走吧!還有機會突圍出去!」
炮火連天中,有人在拼了命的嘶喊。
一顆子彈朝修覺飛了過來,帶著凝重的血氣。
走,往哪里走,他命數已定。
百世輪回,不得善終。
「修團長!」
修覺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