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再次過來喊她，「靈車已經在外面准備好了，現在天熱，要是不讓你外婆安息，她的屍體就會腐爛，你也不想你外婆的身體腐爛發臭吧。」

人的命，為什么這么薄弱，前一秒還能講話的，下一秒，就什么都開不了口了。

這個世界上有天堂嗎？

如果沒有，外婆會去哪里？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跪的太久，腿已經酸麻，壓根站不住，按在了床上，靜靜凝望著外婆。

發誓要給外婆好日子的，她還沒有做到，外婆就死了。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外婆的臉上。

「你別哭了，趕緊的吧，靈車在下面等。死亡證明在病房里面。」護士催道。

「外婆，我們回家了。」白汐極其沙啞地說道，說一個字，喉嚨都傳來刺痛感。

她去了病房，拿了自己的包，行李，以及死亡證明，下樓。

天空已經泛白，太陽還沒有從東邊升起。

那群人把外婆放在了玻璃棺材里，在棺材的四周放滿了鮮花，車上，放著佛歌大悲咒。

「姑娘，你家地址在哪里？」有個穿著道士服的人問白汐。

「水城縣秦家村。」白汐說道。

「有件事情跟你說好，我們要收五千元錢的，如果靈堂讓我們擺，法式讓我們做，一共是一萬八，給你打個折，今天的五千算贈送，一共是一萬三。」

「好。」白汐上車，悲傷地看著玻璃棺材里的外婆。

「小丫頭，遇到橋，你要喊下你外婆，讓她跟著你。」道士提醒道。

白汐點頭。

腦子里回憶著和外婆相處的過程。

外婆是一個智者，很佛性，在村上人緣很好，口碑也很好，經常給她講做人的道理。

不要去虧欠別人，懂得付出，別奢求回報，學會放下，要謙虛，禮貌，少欲，氣和，誠信，正直，善良，不覬覦不是你的東西，不把閑言碎語放心上，不把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不去做超過能力之外的事情。

可就是那樣一個寬厚純良的人，被活活氣死了……

回憶起昨天在醫院里發生的一切，白汐的眼神漸漸犀利冰寒起來，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她不能讓外婆白白被氣死了，下跪的屈辱，被踐踏的尊嚴，她會一點一滴的要回來。

她說過，害死她外婆，她不會放過。

快到秦家村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了手機，發現好多微信留言，好多短信，也有很多來電顯示，都是紀辰凌的。

現在打電話給她的，也是紀辰凌。

心口深處又在絞痛著。

她接近了電話。

「我很擔心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解，就算你對我生氣，也要告訴我一個原因，不要不回電話。」紀辰凌沉聲道。

白汐吸了吸鼻子，話好像哽咽在喉間，沒有出聲。

紀辰凌聽出手機那頭的異樣，「你外婆還好嗎？要不轉到一院來，我讓專家們聯合會診，肯定能治好她的，你別擔心。」

白汐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其實已經發不出聲來，沙沙地喊道，「紀辰凌。」

「你聲音怎么了？」紀辰凌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