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癩頭和吳嬸的半拖半勸之下,俞母跟著兩人退出了院子。
季羨魚第一次用真正冷漠的眼光看著這個兩鬢斑白的老婦人,他第一次見識到人性極致的自私與惡毒。
趙嵐來時,俞晚月已經數月未下床。她兩頰消瘦,眼中沒有一點光。
趙嵐哽咽地握住那雙冰冷的手,淚如雨下:「月兒。」
俞晚月呆滯的眼睛總算有了一絲反應,她動了動,氣若游絲:「殺了我。」
趙嵐拼命搖頭,她輕柔地摸著少女的秀發,哄道:「別怕,嵐姐姐帶你回去。」
俞母站在床前,瘦小而干癟,心腸卻硬的像一塊鐵:「她哪里也不能去,她肚子里是我老俞家的血脈。」
「走開!」趙嵐抱著少女,冷聲道。
「你是俺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俺跟前。」
俞晚月蜷縮成一圈,在趙嵐的懷里微微發抖:「娘,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把命給你,求你饒了我吧......」
俞母愣在了原地,她沒想明白,為什么那道士的陽氣沒讓女兒變正常,反倒變成了這個樣子。
趙嵐紅著眼睛,踏著劍,帶著少女去了靈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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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肩膀被握住,溫熱的掌心透過衣衫傳來,季羨魚回過神,發現臉上冰冷一片。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看見謝覽和俞靜琬都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俞靜琬神色很忐忑,臉白地近乎透明,和方才那張蒼白冰冷的臉相重合:「季師兄,你看到什么了?」
季羨魚避開她的目光,輕聲道:「是她自己碎的魂魄。」
俞靜琬呆呆地看著她,仿佛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謝覽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把你看到的都說說吧。」
季羨魚微微側過頭看著謝覽手中那盞微弱的燈火,輕輕地把看見的講述了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虐不虐?
☆、離開
謝覽輕輕將燈放回原處,三人出了密室。
俞靜琬從始至終一直垂著頭,一聲未出。
季羨魚不敢細看她,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難以接受。
出了雪嵐峰,季羨魚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爆了粗口:「王八蛋!」
謝覽沉默了一會兒,微涼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她怕是不願意入輪回了。」
季羨魚無意識地捏著發白的手指:心如死灰,自碎魂魄,她是惡心透了這個世界,哪里還盼來生?
「趙峰主她......怎么辦?」若是趙嵐知道就算有彼岸花,還是於事無補呢?
「當日未珍惜,悔之晚矣。」
這話實在冷酷又刻薄,偏生謝覽眼里倒是沒有半分同情。季羨魚嘆口氣,他倒是理解趙嵐,同為女子,哪里是那么輕易說喜歡就喜歡的?
趙嵐雖然性情清冷些,但還是有刻在骨子里的優柔寡斷,不然,也不會數十年囚禁著江皓寒,卻不殺他了。
季羨魚抬手揉了揉額角,眉頭深鎖,大概是心緒波動得厲害,他十分疲憊。
謝覽看到他的神情,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他伸手攥住那只微涼的手,將靈力渡過去:「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