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上龍虎山(1 / 2)

無限道武者路 飢餓2006 3536 字 2021-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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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靜姝隨著艾麗絲再次見到王宗超時,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仍然泛起一種說不出的荒謬之感。

只見王宗超豁然披上了一身白大褂,手持兩根針灸用的金針,在一間臨時借用的簡陋民房中替一群漁民治病。

他的治病,在普通人看來頗為神奇,只是用手中金針在每一位病人身上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扎上幾針,那病人在片刻之後就會作嘔連連,嘔出一些帶有某種形似螞蝗,或只有米粒大小,或已經長到比大拇指更粗的怪蟲,每一條怪蟲的表皮都像飽滿的紫葡萄一般,竟都吸滿了滿肚子鮮血。

王宗超一直都氣定神閑,但出手極快,甚至左右開弓同時替兩位病人治病,在他身後,足有四五名醫護人員輪流為金針消毒及時更換,但還有些忙不過來。以他的超高效率,幾乎平均每分鍾就可以治好二十多名病人,一小時就能治好上千名病人。一邊治病,他還能一邊指點病人一些呼吸吐納,強身健體的訣竅。

在屋外,聞訊前來求醫的民眾絡繹不絕,自有幾十人的醫療小隊負責接待、維持秩序、作初步診斷、並宣講防治血吸蟲的知識。

初看時只是對於王宗超突然客串大夫感到有些荒謬,但再細看就變成驚異、駭然。作為一位金丹級劍修,張靜姝完全可以看出來,王宗超的針灸之所以這么神奇,關鍵只是因為他借手中兩把金針注入一縷縷細如游絲的劍氣,沿著病人的手陽明大腸經、手太陽小腸經、足陽明胃經等等與腸胃肝臟相通經脈。游入病人腸胃肝臟之內,絞殺寄生蟲。事實上王宗超哪怕不用金針。隔空發出劍氣也能做到,之所以用金針只是稍為減弱驚世駭俗的程度而已。

說來容易。做來極難,張靜姝實在難以想象王宗超究竟是怎么做到讓普通人脆弱的經脈、內臟也能承受他的劍氣注入,讓病人毫無半點痛苦、不適,而且還能精准殺死病人腹中所在位置及大小都各異的每一條血吸蟲。這種匪夷所思的劍氣控制程度,才是真正可以做到殺人不見血、殺人後無法被檢驗出任何痕跡,甚至可以隨意控制被殺者的死亡時間,讓被殺者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的絕高劍術修為。

如果更形象地形容王宗超的劍術境界——有一個笑話,笑話中三名刀客比刀,最終以某位能一刀閹了空中飛舞的蒼蠅的刀客的刀法為最高。按照這個標准。王宗超如今在輕描淡寫間表現出來的劍法,就是屬於「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你肚子里的蛔蟲做絕育手術」的級別。

要知道,在華夏劍修中,張靜姝幾乎是除了紫媛仙子之外修為最高的一個,平生總以為整個華夏之內,除了紫媛仙子以及一貫道修成「千劍觀音」的蓮空之外,無人有單憑劍道勝過自己的可能。先前她雖然被王宗超輕易壓制,但大抵也只是認為對方力量遠強於自己而已,卻沒想到。如今對方隨意出手,顯露出來的也是自己難能企及的逆天劍術修為。

這幾年來,長劍中下游流域血吸蟲危害甚烈,許多重病患者個個面黃肌瘦。挺著青筋暴綻的大肚子,晃盪著腹水,其狀慘不忍睹。但即使是這些患者。在王宗超幾針之後,也將血吸蟲連同腹中積水盡數吐出。肚子恢復正常,精神為之一振。

哪怕有些病患不是血吸蟲病。比如長年癱瘓,求上門來,王宗超也照樣以簡單一針貫通淤積的經脈,讓其恢復行走能力。

許多人無疑已經將王宗超視為葯王爺菩薩華佗轉世,在外頭燒香有之,跪拜磕頭有之,但王宗超都不理這些,只顧治病。

張靜姝之前就聽說了,王宗超這兩天來晝夜不停為人治病,一處病人全部治完,就立即換另外一個地方,這樣算來,王宗超如今至少已治療了三四萬名病人。但王宗超不是去查吸血事件的線索嗎,怎么又當起名醫來?難道是他臨時抱佛腳,為自己弄個好名聲,但這又能起多大用處?而且也不大符合他的一貫風格。

但同來的艾麗絲卻似乎半點都不感覺奇怪,似乎感覺理所當然,很自然地上前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王宗超手上不停,笑了笑問道:「你能幫我感應血吸蟲病患嗎?」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這種東西應該算是傳染病的一種,我盡力試試看……」艾麗絲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我剛剛得到瘟神符印不久,用起來還不純熟。現在也只是大概掌握了怎么感應疫氣而已。」

「那就不用急,反正我手頭還有很多病人,你先休息一下,喝點水。」王宗超也知道艾麗絲這段時間不眠不休東奔西走阻止疫情爆發很辛苦,於是馬上召喚她坐下。

「那我就在你這里休息一下了……」十天半個月不睡對於艾麗絲現在的體質其實不算什么,但頻繁運轉神力卻是極為耗心勞神的事,所以艾麗絲很快在王宗超身邊一張躺椅上閉眼半卧,進入冥想養神的狀態。

隨後,王宗超又對張靜姝說道:「我妻子這幾天心情不好,無心思理事,所以這些天就由我暫代她接管紅十字會。如今只是義務診治,不留名,不市恩,不爭香火,數日之後即會自行離去,張仙子只管放心。」

「那些失血而死之人,與血吸蟲有關?」張靜姝也不愚笨,清楚王宗超不會無的放矢。

「是與某種特殊的、類似於螞蝗的魔化血吸蟲有關。這種蟲的幼蟲狀態與普通血吸蟲沒什么兩樣,容易混淆,但可以成長到極大極凶的狀態。」王宗超平靜地回道,他這個發現雖然很關鍵,但對於撇清阿卡朵的嫌疑卻沒有太大的作用。除非能夠證明阿卡朵與這種魔化血吸蟲完全無關,所以他也不多說。

頓了頓。王宗超又道:「即使不算魔化血吸蟲,此地血吸蟲也是危害甚烈。受害者何止百萬,而我只能在此地逗留數天,治不了幾個人。我走之後,還望張仙姑能夠在有暇時稍為施以援手,代為救治這些病患。」

「我?」張靜姝一怔,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正是。以劍氣替人清除體內蟲患,不過需掌握一些微末技巧罷了,且初時需小心謹慎,先替身體健壯者醫治。張仙姑精於劍道。若有心習練,兩三年內,必能做到嫻熟自如,更勝於我。」王宗超淡然一笑,「若張仙姑肯答應,必然是千家福祉,萬民之幸,我先替此地百姓謝過張仙姑了。」

「你……肯教我?」

聽在耳中,張靜姝一時實有百味俱陳。茫然無措之感。她心知王宗超所說的「微末技巧」絕非他所說的那么簡單,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精微劍氣操縱,即使放龍虎山也屬於不能傳外姓的核心典籍之一。而且這種技巧還勝在能夠救人,可以在救人中修習而非在殺戮中磨煉。足以讓因修劍而殺性過重的她得到有效中和,令心境趨於圓滿,而且順便還能起到萬家生佛。壯大天師教在民間威望的奇效。

這種好事,張靜姝怎么都想不到王宗超會隨隨便便就拋給她。本來即便如此。但為天師教威嚴以及自己的自尊心考慮,她也不會接受。但偏偏王宗超明顯不是在向她市恩。而是以一種為民眾請命的姿態向她提出請求,讓她無從拒絕。

結合這兩天與艾麗絲相處的情況看,張靜姝也能覺察對方雖然一身凶詭煞氣,但卻明顯是古道熱腸之人,絕非凶邪之輩,所以沉默片刻之後,她才嘆息一聲說道:「王先生行事可謂身正不怕影邪,不過有些小人難免從中挑撥陷害,你與夫人可要小心了。」

雖然張靜姝心知王宗超與阿卡朵多半不會是這等喪心病狂,隨便跑到別人山門附近殺人屠村,一次性將龍虎山茅山派都得罪干凈的瘋子。但她也清楚南方政府以及一貫道中有不少人巴不得馬上將這些事坐實在王宗超身上,正在不惜一切代價推波助瀾,就算不能將他永遠留在龍虎山上,也要大大敗壞他與北方政府的名聲。

王宗超聞言只平淡回道:「事情既然不是我等做的,自然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

「但如今流言蜚語已在修道者間廣為流傳,對王先生不利,故我天師教為此發帖,邀王先生與夫人於兩天後前來龍虎山一聚,在諸多修道門派面前一證黑白,縱然不能就此查明真凶,也能還王先生與夫人一個清白,順便也可將貴公子接走。」張靜姝說完之後,鄭重遞上一張做工考究,透發著獨有的符籙氣息,繪有龍虎之圖的邀請貼,又特別強調道,「無論有多少人從中推波助瀾,混淆視聽,我都擔保天師教定會以事實為憑,若無確切憑證,絕不會妄下定論,冤枉好人。」

「我會與我妻子依約前往。」王宗超不動聲色將邀請貼接過,又問了一句,「我兒子現在過得還好吧?」

張靜姝點頭道:「自然完好無損,貴公子天賦絕佳,又對道術頗感興趣,這些天來,已經學會了幾手小道術。」

「我兒子頑皮好動,這就麻煩諸位了。」王宗超說完這句話後就沒有下文,但救治病人的速度卻明顯慢了許多,劍氣也由隱蔽內斂轉為明顯,將如何將劍氣化為鋒芒不露而又無孔不入的柔絲、如何循經脈游走而不損經脈、如何探知血吸蟲所在、如何化柔為剛絞殺血吸蟲的關鍵都顯示出來,不時還以傳音入密的形式,向張靜姝點明其中訣竅。

張靜姝在旁足足觀摩了大半個時辰,直到眼前一批病人全部治好後,才以一種滿懷敬意的姿態向王宗超鄭重行禮告退。

「呵呵,看來你氣場真的挺強。才教會她一點東西,這原本傲氣十足的女道姑就對你變得前倨後恭起來。」此時艾麗絲也已恢復了大半狀態,睜開雙眼,銀灰色的美眸透著一股和煦笑意。她對於華夏門派中「秘笈」、「秘法」的概念還沒有多少清楚認識。自然不明白王宗超所教的東西究竟意味著什么。

王宗超也笑了一笑:「這是一種絞殺血吸蟲的有效方法,不過目前在整個華夏。也只有擁有深厚劍修底蘊的天師教有可能掌握,教給他們方法。自詡名門正派的他們就非要在日後代勞,何樂而不為?」

這句話是一句實在話,王宗超教會張靜姝的意圖,還真是僅僅為了以後有個免費的義務勞力代勞而已。至於此舉是否會被看成是在討好天師教,或者張靜姝會不會用他所教的東西反過來對付他,根本就沒被他放在考慮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