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質量如水(1 / 2)

無限道武者路 飢餓2006 3790 字 2021-02-07

聽聞蒙恬所說,王翦先是一怔,隨即冷笑:「看來老夫軍中諸事,終究瞞你蒙大將軍不過!」

王翦原本對蒙恬這種關鍵時刻突然派鄭吒前來橫插一腳的行為頗為不滿,不過此舉合乎軍規,也並無指摘之處,而且也不清楚蒙恬究竟是通過那些渠道探知了風聲。?畢竟這一次金水合一的強化項目是玄武、白虎兩軍聯合推動,也難保不是白起一方出了漏子或者出於什么目的故意走漏風聲。不過眼下蒙恬竟然連荊無殤之事也探知得一清二楚,而且還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卻未免過分囂張跋扈了。

以仙秦軍制,武將冒然將手伸到自己職權外的領域,在其他軍團中安插眼線,原本就是一種禁忌,更勿論青龍軍近期還在故土遭遇重挫。在此功過尚待評定的時期,若是再爆出逾越之舉,只怕蒙恬這青龍軍主將之職也就到了頭了。當然,王翦也心知對方不會如此不智,所以在表露不滿的同時,也靜等對方解釋。

「老將軍誤會了,蒙某之問,事出有因!」蒙恬不敢怠慢,當即解釋道,「此次青龍軍『歸化大計』遭遇重挫,皆因兩人,一人乃當年通天靈藤所遺之木靈女,如今已然修成仙道的姜紫媛,另一人蒙某本以為是某異世武職神祇人間化身,且該神已為某所制,本該不足為患,不料其一身能耐卻更是高深莫測」

聽得蒙恬說明事情大致經過,王翦不由動容,開口問道:「你說此人雖走的是煉氣士路子,但身上諸般竅穴皆已成功凝煉,滿十二萬九千六百之數?」

「此人竅穴並未做到以一衍百,且身外竅穴不可感,不可測,故只能確定此人體內一千一百九十七個主竅皆已成功凝煉,而且練法與我等煉竅法大相徑庭,除了同樣凝結對應身神之外,諸竅並無絲毫震動,似乎僅僅在竅中開辟一儲納元氣、扭曲虛空之界域。當他以竅中界域融入『日月星辰神禁羅網』後,還會生出何等變化,也概未能知!

不過既然是煉氣士的路子,此法所凝煉身神也該旨在主宰某種天地元氣運轉,體內諸竅盡皆圓滿,已能等同於『千變萬化』境界,不過並非肉身千變萬化,而是元氣千變萬化。正是憑著元氣變化通玄,這才讓我軍吃了一個大虧,奪取了『日月星辰神禁羅網』。」

「開辟竅中界域,這倒奇了!」王翦嘖嘖稱奇,若有所思道:「聖帝已然以無上智慧推出:當人體體內諸竅盡皆凝煉圓滿之後,若要更近一步,突破內外界限,便需以無悔拳意,於體外真空連續開辟九十九竅,斧鑿天地,開蒼茫天地之竅為己竅,合九九極數,補足一元之數,引動內外諸竅連鎖共鳴,一齊粉碎,置之死地而後生,方能晉身粉碎真空之不可思議境界。但若是一開始便於體內竅中開辟界域,豈不是宛若內外倒置,反其道而行之?」

「人仙修行,本就是逆天而為,若反其道而行,煉自身竅為天地竅,說不定反而順應了天道,其中脈絡,正合我等遠征洪荒後,天庭於故土所傳天地仙道!」蒙恬斷然道:「人仙煉竅法越是往下練,諸竅震盪共鳴,交相疊衍之情形越是繁復精微,每多凝煉一竅,耗損的精力都需加倍,到了我等境界,即使不用分心軍務且又葯食充足,起碼也需近十年才能凝煉一竅。但若是僅僅在竅中開辟界域,諸界相對獨立,全數凝煉的難度也會大幅下降,或能開辟另一番別開生面之煉竅之法,與人仙煉竅互為參照。

不過欲知其中玄機,終究要招納或者生擒此人!好在我已得了可靠情報,此人於近期必將前往五行仙天,而且此人因貪圖日月星辰神禁羅網,已然身染網中神煞,而單憑他的『元氣千變萬化』,顯然還不足以變化消解都天神煞,若是前往五行仙天,必定難逃偵查。若此人意欲蒙混過關,便需有一個神染神煞而又能堂而皇之前往五行仙天的身份!

而我仙秦自古以來,大都天神煞總共動用三次,造就三大絕地,其中中央戊土天之下的那一處早已封絕,素無人員出入,而我軍與朱雀軍共管的那一處試煉之地,某已暗中前往鎮守,外松內緊小心戒備。至於老將軍所看管的這一處,某則派出與那人有些瓜葛的故土歸化之士,以期引蛇出洞!若是這次試煉中忽然出了有某所言諸項特征者,就該是確鑿無疑了!」

「原來如此,我原本還道荊無殤冒然攫取相柳精血,多半已遭相柳凶念吞噬了本心,只是表面上記憶與神智猶在,這才能有此表現,卻不料其中還有這層內幕,想來之前都天神煞突然凝聚共工之相,也該是此人的元氣變化!」王翦恍然大悟,驀地嘿然而笑:「你既有此心,何不一早便坦然相告,直到如今方來知會,分明便是不甘老夫搶了你這份功勞,還指望著招納此人。想來你所遣的鄭校尉身上,定然攜著你的納降文吧?」

「老將軍見諒,蒙某故土之行折戟而歸,眼下只求將功補過。況且此人玄功變化難測,我也怕提前走漏風聲讓他有所覺察。」蒙恬拱手賠禮,又嘆了口氣,「此人既已露了形跡,而那鄭校尉還未出示文,多半也是知情不報,心存僥幸了!」

「這也是你們青龍軍的事,老夫可管不了太多。」王翦冷然道,「只是因你延誤軍機,此人眼下已以荊無殤的身份得了『重水』、『琉金』、『天一』三丹,正在『萬象碎滅鍾』籠罩下,於『九淵歸元鼎』內修行,若是再遲了些,教他將『重水滌血』與『琉金塑骨』一並完成,強上加強,越無人能制,你又准備如何收場?」

「事竟險些至此?」蒙恬吃了一驚,他不曾想到王宗行事竟是如此高調囂張,也不知眼下這兩大強化合並的項目,但隨即又暗呼僥幸,口中說道:「不過如此一來,此人豈不已等同自投羅網,加上兀自不知身份泄露,我等驟然難,完全可以用萬象碎滅鍾震散他全身竅穴,再將之鎮壓到九淵歸元鼎最底層!不過若非事不得已,還是盡量留他一命,此人若是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但願如此,你當初將他囚於『日月星辰神禁羅網』,不也是自信十足?嘿嘿『元氣千變萬化』,好一個『元氣千變萬化』,難怪他可以將相柳蛇毒與凶性都演繹得毫無破綻!他既有此依仗,又焉知有何等厲害手段還未使出?」

「他的元氣雖變化多端,但諸竅卻相對恆定,肉身不能隨意散化元氣,只需鎮住他的肉身即可。再者,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他以有心算我無心,如今卻是我等以有心算他無心,成算甚高!」說到這里時,蒙恬忽然下定決心,拱手肅然宣告:「蒙某願與王老將軍立下軍約,此事若成,王老將軍當居功,若敗,則由某一人承擔一切罪責!」

「原來蒙恬早已在守株待兔謀算我了,不過他如果不知道我非在限定期限內前往五行仙天不可,也沒可能作出這種布置,這么一來就是其他輪小隊給我挖的坑了,在不能暴露主神相關信息的情況下,看來還有人非要設法算計我這一把」

與此同時,正處於鼎中的王宗對王翦與蒙恬從頭到尾的對話已是了然於胸,從頭到尾,毫無疏漏,雖然明明隔著九淵歸元鼎的重重禁制,以及龍氣降下旗門屏蔽一切機密,但這一切對於越色空的異質混沌原力來說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受,王宗的視角、心神甚至人格宛若一分為二,其中一個有血有肉,依舊在深海世界中不斷向前搏殺,試圖掌握以褶皺微觀維度來隨意操縱物質密度的根本奧妙,力精氣神高度合一,充分沉浸於探索未知領域以及突破在即的滿足與感動中,其中又伴隨著念通神煞而不斷涌現的一系列玄奧莫名而又紛亂古怪的信息,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與水性相關,這使得共工法相不斷出現一系列微妙的變化。而另一個人格則高高在上如淵如鏡一般將身周一切事無巨細地映出,無視任何障礙,不受任何干擾,甚至本體的一切情緒波動乃至生死存亡狀態,都與之沒有任何關系!

這種感覺,就像在玩一個第三視角rpg游戲,王宗本人相當於游戲中的主角,而這個視角則是屏幕之外玩家的視角,雖然屏幕映出的場景鎖定了游戲扮演主角,只能跟隨主角的移動而移動,但玩家看到的一切卻不等同於主角所看到的,游戲中能夠妨礙主角視野的事物,並不代表能妨礙玩家。而對於玩家來說,游戲中再激烈的恩怨情仇萬般險惡,都也不過是一場不會真正妨礙到自己的游戲。

如果要給一個定義的話,大致可以稱為「有限范圍的上帝視角」,不過究其源頭,或者稱為「天魔視角」還要更貼切一些。或許,對於真正擁有這種視角的天魔來說,諸天萬界都不過是一場場游戲罷了。

在然一切之上這一點上,或許類似於王宗在香格里拉時憑借佛祖舍利加持的視角,但那種視角畢竟還是立足自身,不像「天魔視角」一樣從一個完全於己無關的角度去看。雖然未免過於冷漠,在某種程度上卻稱得上真正意義的「旁觀者清」,以此為參照,王宗有足夠的信心去及時修正都天神煞對心智的負面影響。

「事已至此,也無需顧忌太多了,趁著對方還未真正圖窮匕見的時機,盡量參透『重水滌血』與『琉金塑骨』這一切背後隱藏的根本奧妙,再殺出重圍!眼下此地位於共工與蓐收界交界,空間水性甚強,可以較輕松地潛入虛空,共工法相的威力也依然巨大,若能進一步參透金性,凝聚蓐收法相,單憑這些人攔不住我!唯一可慮的,是神龍見不見尾的秦始皇,不過也只能賭他不會為我屈尊出手了!」

縱然形勢頗為嚴峻,但王宗考慮的依然是憑實力說話而不是降服,他很清楚這一切說到底也不過是蒙恬針對他的計算。至於秦始皇,從蒙恬與王翦的對話來看,明顯沒有專門針對他而有過什么指示,也多半沒有特別關注過他。

仙秦已然立國過兩千年歲月,如今的秦始皇也早已不是歷史傳說中一天批閱數百斤奏章的那個勤勞的皇帝。基於法家治國的理念,在各種法制規章已經歷經兩千年完善的今天,仙秦軍方官方已經習慣於一切遵循法規行事,也習慣了事事通過龍氣向秦始皇啟奏,而又永遠只迎來千篇一律的模式化應的這種狀況。一切功過獎罰,爵位升貶,也都照著原本擬好的章程即可核定,仿佛秦始皇無論是否存在都不會影響這一切繼續運轉下去。是謂「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以秦始皇如今已神化到近乎「不可見」的層次,基本上只要不生動搖仙秦根基的大事件,就不會迎來他的直接干涉。王宗自忖自己哪怕再強,相比相柳還頗有一段距離,眼下即使殺出重圍,也多半不會和秦始皇直接懟上。

王宗心中打定主意,手上卻依然一如既往,在紛亂狂野的出擊中幻化荒蛇百噬,每一秒都出擊數以百計,宛如魔蛇般妖嬈靈動的雙臂,伴隨著身形急旋轉,在身周幻化出千萬蛇潮盤曲亂舞,凶戾驚天的一幕。看似肆意狂亂的出擊,卻造成一波更甚一波的旋絞渦流,每一波旋過,都將繞身而盤的億萬無限柔韌的水絲拉得更長一倍也更纖細一倍,如此近百波過後,這些水絲已然纖細得徹底了無痕跡,緊接著又在某種在水中醞釀已久,而又突然激力場滌盪沖擊之中,徹底消融於水

「好,這一關破得甚好!」

此時王翦已經與蒙恬聯絡完畢,又憑玄武將印調兵遣將,暗中在殿外布下重重兵甲禁制,這才解除旗門,正好從紫鏡中看到王宗突破第五重海淵的一幕,忍不住出聲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