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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經時 一碗月光 1282 字 2021-04-08

言朗點點頭:「那只女妖是迷幻獸,你應該猜到了,《怪談錄》上面有記載。」

路遠「嗯」了一聲,所謂迷幻獸,是可以幻化人形,卻無法擁有自己本來面目的妖怪,與魔有些類似,他們靠著吸取人類的負面情緒生存。相應地,某一時間內為自己提供養分的人類,是他們變幻形體的第一參照。

書籍上沒有說這種妖在接觸人類世界之前該是怎樣的形體,路遠猜測,也許這本就是一種產生於人心的魔物吧,沒人的時候他們就不存在,有人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消失。

路遠對言朗說的是事實,卻僅僅是一部分事實。

故事極其簡單,徐瑤愛而不得形成心魔,那兩只妖乘虛而入,妄圖利用她來捕捉路遠。至於愛喜那身上對路遠強烈的嫉恨,通通來自徐瑤,原因太容易看清了,言朗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根本就是路遠。

愛屋及烏放在牽涉三個人的愛情里面是多么可笑的說法啊,所愛之人的所愛,只要你開始有了嫉恨的苗頭,一把火燃起來,誰也擋不住。徐瑤本性善良,卻因為太善良,所有負面情緒最後在心里堆積成了更可怕的樣子,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說出那句「我最討厭你了」,於徐瑤來說,是不太徹底,卻最易得的解脫。

兩個人在車里再次陷入沉默,路遠不由得回想起跟徐瑤方才的對話,徐瑤含笑帶淚地說出「他喜歡的人根本就是你」時,路遠是震驚的。震驚不僅僅是意外,因為他早就猜到自己是某個人的替身,而言朗對那人念念不忘,震驚還因為原來自己虛無縹緲的猜測,落在別人眼里竟都是事實。

於是他帶著真切的疑惑反問:「那兩只妖讓你看見什么了?」

徐瑤輕搖著頭:「他們讓我看到什么不重要,那都只是在證實我的想法而已。你或許都不知道,我對言老師的了解超過你們所有人的想象,他對你的感情,太容易感受了。」

敏感是一種靈能力嗎?是的,是極其沉重的,無法擺脫的能力。

那些沒有力氣說出口的事情呢?

那天言朗帶著一身血腥氣闖進教室,兩只妖聞風而逃。徐瑤剛從迷茫中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呆愣愣地望著言朗,他慢慢走近,身上的殺氣讓她瑟縮了一下。

言朗走至牆角,卻什么都沒有說,徐瑤看見他的整只手被染成了血紅色,神色驚慌地看著那手。言朗只是順著她的目光,無所謂地瞥了那傷口一眼,便扶起她在牆角靠穩,而後小心翼翼地抱起路遠。

兩個人的身量明明差不多,言朗抱著路遠卻顯得毫不力,只是左手側著,顯得有些別扭。那是一種很難用力的姿勢,徐瑤以為他是要避開傷口,言朗卻只是擔心那血染在路遠身上。

別扭了半天,因為整只手都是血,還是不可避地將路遠已經沾了血和灰的白色t恤染得更加斑駁,言朗這才放棄那姿勢,換成整只手臂用力。他轉頭淡淡地看了徐瑤一眼:「你等等,我處置好他來再來送你去醫院。」

她早就知道言朗對路遠的感情是真的,卻還是在那一刻強烈而真切地感受到,言朗懷抱著的根本就是他的全世界。抱著路遠走出兩步,言朗突然回頭看著她,認真道:「誰要再想傷害他,不如先殺了我。」

徐瑤退學了,聽說去了遙遠的南方,終年溫暖。離路遠和言朗遠遠的,她就是安全的,從所有意義上來說。

她終究還是沒有見到言朗最後一面。

很多年之後回想起來,徐瑤覺得生命里有些人的存在就是這樣的,遇見他就是為了讓你明白,大部分時候無法割舍的東西,遇不見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