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95(1 / 2)

妾這職位 為伊憔悴 9083 字 2021-02-08

章節目錄 91惹上麻煩

佟氏和徐媽媽租下房子,天擦黑時回到佟家,佟家晚飯已吃過了,早撿了桌子。

佟氏去母親屋里說了幾句話,就回自己屋里了。

佟大爺上燈時分才從鋪子里回來,一回來就去母親上房。

佟母見兒子回來,問了寒溫,招呼兒子坐下,道:「兒呀!為娘有個事想和你商量。」

佟大爺看母親鄭重表情,不覺也重視起來,正了正身子,恭敬地聽母親說。

佟母道:「今個你唐家表弟來了,還帶了不少東西,知道你妹子如今已孤身一人,想求娶為正妻,我沒敢答應,說等你回來商量。」

佟大爺聽完,面上卻無喜色,眉頭皺著,道:「母親若問兒子意思,兒子不願意把妹子嫁給他,唐鳳生家境是不錯,但為人浮躁,沾花惹草,對前頭媳婦也不甚好,況且不務正業,靠祖業才得以安享富貴,似這等人若將妹子嫁他,怎能放心。」

佟母仔細琢磨兒子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這正是自己擔心的,就道:「我也顧慮與此,才沒敢答應,可是,東西都收了。」

佟大爺聽收了東西,一想就是媳婦胡氏眼淺,擅自收下了,保不齊已答應促成此事。

佟大爺在也坐不住,就回到前面夫妻二人卧房,一進門,胡氏正在燈下翻看匣子里的首飾,佟大爺不用問就知道是唐鳳生送的,不覺添了幾分怒,道:「唐鳳生的東西你收下了?」

胡氏聽見是丈夫聲,脊背立時冒了涼風,緩緩轉過身,陪著笑臉,討好地道:「夫君,吃過沒有,鍋里我讓人給你留著一碗燒大鵝,我去端來。」胡氏偷眼看丈夫臉色不善,說完,就想借故躲出去。

佟大爺叫了聲:「回來。」胡氏聽這聲兒冷冽,不由哆嗦一下,只好停住腳,不敢挪動。

佟大爺肅色道:「姓唐的送多少東西,如數退回去。」

胡氏傻了,知道丈夫可能會不高興,但沒想過讓退回去,於是期期艾艾地道:「可是……大鵝和**鴨都燉了,怎么還回去。」

佟大爺斷然道:「除了吃的,余下的,統統退回去,親事免談。mianhuatang. [棉花糖小說]」

胡氏看丈夫臉色凝重,沒商量的余地,百般不願,爭辯道:「東西是表弟孝敬母親和表兄表嫂的,又不是聘禮……」

佟大爺剜了妻子一眼,胡氏把不滿的話咽了回去,不情願地把唐鳳生送的首飾收起來,又賭氣把衣裳料子胡亂歸置到地上紅木箱子里。

小聲嘟囔著還得花錢雇人送回去。這一算反倒賠了,心疼銀子,暗地里埋怨丈夫死x,只把他妹子看重,絲毫不為妻子兒女想。

佟大爺也不理她,坐在炕上喝茶水。

這時,門外傳來清柔聲道:「哥哥嫂子沒歇下吧?」

夫妻二人朝門口一看,佟氏掀門簾進屋。

胡氏正心里不舒坦,態度就冷冷落落的,說了句:「妹子來了,有事啊?」

佟氏像平常一樣自如,只當沒看見嫂子臉色的難看,進了門坐在哥哥對面炕沿邊,對佟大爺道:「妹子來是有一事稟明哥嫂。」

胡氏停下手里正裝箱子,直起腰,聽她說什么,佟大爺道:「妹子有什么事就說,不用顧慮。」

佟氏不變的坦然,道:「妹子在外面賃了個房子,租金已付了,想後個搬過去,這些日子讓哥嫂費心了。」

胡氏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又是一喜,馬上卻反映道:「你那里來的錢租房子?」

佟氏撒謊道:「當初買去那家給的。」

胡氏信以為真,盤算小姑子手里能有多少私房錢。

佟大爺卻說話了,語氣堅決道:「我不同意你搬出去,把房子退了。」

佟氏還未說話,胡氏急了,c嘴道:「妹子願意一個人出去享清福,你做哥哥的該高興才是,沒的你先攔著。」

佟氏看哥哥臉色便青,忙道:「嫂子說得正是,妹子不慣人多,這些年肅靜慣了,一時無法適應。」

佟大爺臉色這才變了過來,狐疑地道:「此話當真,不是因為別的?」

「當真,絕無虛言。」

佟氏道:「求哥哥體諒。」

佟大爺低頭想了想,道:「既然妹子不願住在娘家,那就搬出去,房租我這做哥哥的掏。」

胡氏忙c嘴道:「家里為月娘請針線上的師父已空了,沒錢另外在租房子。」

佟大爺道:「我妹子的事我自己想辦法,不用你出。」

胡氏氣囊囊扭過身去,摔摔打打往箱子里裝東西。

佟氏見狀,忙道:「房租我已給了,不用哥哥的錢,哥哥養活一大家子人不容易,還要贍養母親,妹子不能為家里出力,怎能反拖累家里。」

半晌,佟大爺嘆口氣,道:「妹子是因唐鳳生才搬出去的?親事我交代你嫂子讓她回了,哥哥沒糊塗到強迫你嫁他。」

佟氏松口氣,本來還有點擔心,嫂子枕邊風把哥哥心吹活,於是轉了話題,道:「哥哥放心,有徐媽媽跟著我,不會有事,租的房屋離此不遠,若有事,哥哥也能照應。」

佟大爺道:「房子在什么地方,多大的?」

佟氏道:「就在菜市場後面胡同里,四合院里兩間屋子。」

佟大爺合上茶碗,細心地道:「院子里都住著什么人?」

佟氏道:「有幾戶人家,夫妻都是正經小本生意人。」

佟大爺還是不放心,道:「等鋪子里沒事,你帶我過去看看。」

佟氏看哥哥不攔著,心放下一半,琢磨著怎么同母親說,跟母親比跟哥哥更難開口。

次日早飯後,母女倆閑聊,佟氏試探著道:「娘,兒總住這里也不是長久之事,兒想我那間門面到期不租了,收拾妥了,自己住」

佟母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愁嘆一聲道:「兒呀!說的容易,做起來就難了,你一個孤身女人家住在外面,讓娘怎么放心得下。」

佟氏親熱地挎著佟母的胳膊,搖晃著道:「兒在你跟前是孩子,娘忘了我都是有兒女的人,早不是你羽翼呵護下的小丫頭了,何況還有徐媽媽跟著我,京城乃天子腳下,律法條條,娘不用擔心了。」

佟母無可奈何地朝門口瞅了一眼,看竹簾子外無人走動,壓低聲兒道:「娘知道你嫂子容不得你,你住下去,整日吃她氣,心里也不好過,既然你打定主意要搬出去,就好好合計合計。」

佟氏一看母親答應,涎著臉,撒嬌地偎在母親身上,道:「娘,兒沒和您老說,私自就租了個屋子,准備明個一早就搬去住。」

佟母側頭吃驚地看著她,道:「你幾時賃的房,為何瞞著為娘?」

佟氏越發貼在佟母身上,賴著把臉偎在母親懷里,道:「昨個和徐媽媽出去賃下的,交了定銀,就在離咱們家不遠的胡同里,兒要回娘家只需盞茶功夫就到了。娘要是不放心,改日我帶娘過去看看。」

佟母又嘆息一聲,蹙眉道:「兒大不由娘,什么時候你嫁人了,娘就踏實了。」

雖然和唐大爺的親事沒說成,但小姑子搬出住,胡氏心里敞亮多了,對佟氏態度好了不少。

次日,佟氏用包袱皮包了穿的兩件衣裳,自己住的屋子里的東西都是佟家的,她一件不拿,稟明母親,就帶著徐媽媽走出佟家。

佟母萬般不舍,本想著讓她拿幾床鋪蓋,可看兒媳胡氏恨不得多長幾雙眼睛,像防賊似的盯著小姑子手里的東西,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扶著門框,眼看著女兒出了娘家大門,佟母背身用袖子抹了把老淚。

房東三嬸子看她們過來,開了門,把房門鑰匙交給二人,趕著呼佟氏做佟家大妹子,佟氏找了塊巾帕包了一頭秀發,和徐媽媽一起,把里外屋子灑掃了一遍,窗明幾凈,看著清爽多了。

三嬸手里端著幾只碗筷從門外進來,咦了聲,道:「妹子和嬸子真是勤快人,就是不一樣,從前那個住戶屋里亂得像狗窩,這一歸置,讓人看了舒服。

說罷,把碗筷放在灶台上,一看灶上擦抹得干凈,連鍋蓋和鍋底都使力蹭得光鑒,對佟氏道:「大妹子,這些碗筷你先使著,等買好的在還我。」

佟氏手里拿著抹布浸在水里,擰了擰,看三嬸子,感激地道:「還是三嬸想得周到。」

三嬸子道:「歇歇吧,這都快晌午了,做點吃的,將就一口吧,我先回去給我那小子做飯,你們缺什么短什么,找我要,別抹不開面子。」

佟氏連聲道謝,三嬸子出去了。

佟氏從袖子里m出幾十文銅錢,遞給徐媽媽道:「媽媽去街上掂對點吃的,我把抹布洗洗晾上。」

徐媽媽心疼她,道:「姑娘也別干了,坐下歇歇,等老奴買回吃的,吃一口,在接著干活。」

佟氏笑道:「沒事。放心,累了我會歇著的。」

徐媽媽憐憫地搖搖頭道:「姑娘身子嬌貴,那干過這chu話。」邊說邊走了。

一柱香功夫,徐媽媽回來,佟氏正在大門外撣身上的灰,看徐媽媽手里滿滿的,就接過她手里提著的面粉,二人回屋。

徐媽媽進門,從手上布袋子里拿出一小顆白菜,兩顆蔥,放在門邊。又取出一小瓶子菜籽油放在灶台上,最後從里面掏出一包鹽巴。

進里間,把懷里揣著的油紙包拿出來,放在干凈的炕桌上,打開,里面是三個燒餅,道:「燒餅干噎著,老奴做個湯,一會就得。」

說罷,出去外間,生火刷鍋,燒水做了個白菜湯。

一會好了,用三嬸拿來的碗筷盛了兩碗,端進屋,二人一人一碗,就著餅就吃起來。

徐媽媽道:「老奴無能,讓主子吃這么chu糲的食物。」

佟氏被賣時,什么沒吃過,也不覺得委屈,就道:「chu茶淡飯吃著踏實,睡得安穩。」

這四合院的幾家住戶都老實厚道,知道她們是新來的,見面都點頭打招呼。

次日,佟氏和徐媽媽把屋子里原先的被褥拆洗了,天晴涼在院子竹竿上,到晚間就干透了,貪黑又縫上,一整天佟氏累得頸椎木脹脹的,徐媽媽坐在炕梢直垂腰。

累了一整天,夜晚睡得倒香甜。

隔日,佟氏早起就讓徐媽媽帶著去菜市場買灶上用的家伙碗碟,挑了幾只青花瓷小碗,一把竹筷,菜板,又買了米和少許青菜。

和徐媽媽抱著往回走,才進胡同口,老遠就見夾道上站著七八個人,等看清楚,佟氏心咯噔一下,唐鳳生嬉笑著迎上前,攔住去路。

章節目錄 92舉家進京

佟氏和徐媽媽抱著碗碟等物從菜市場出來,剛走進胡同,唐鳳生攔住出路。( 無彈窗廣告)

佟氏暗驚,沒想到他會找到這里,不用說一定是嫂嫂告訴的,想這姓唐的來者不善,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的。

唐鳳生嬉笑著上前,道:「表妹,躲來這里,我當是姓安的娶了你。」

佟氏忍著厭惡,平淡聲兒道:「屋子簡陋,我就不請表哥屋里坐了。」

說吧,就要繞過他,就在擦身一瞬間,唐鳳生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本正經道:「表妹,嫁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吃苦,你佟家生意我也會看顧。」

佟氏想此事不能拖泥帶水,有必要把話說清楚,站住腳,迎著他的目光,道:「表兄,如玉才德淺薄,戴罪之身,又有一雙兒女,如玉現如今處境,不想連累任何人,多謝表兄抬愛,如玉這廂謝過。」

說吧,甩開他的手,蹲身福了幾福。

唐大爺知道她是鐵了心不想嫁給她,不然怎么會離開娘家,住到這種地方,心里覺得窩囊,他百般討好,換不來她的心,於是漸升起一股薄怒,手下用力捏緊她,湊近她的臉道:「大爺放□段低聲下氣求你,你卻毫不領情,你如今心思變了,攀上了姓安的,可惜姓安的不會娶你,你還是趁著我高興,願意娶你,乖乖嫁了,過了這一村可就沒這店了。」

佟氏被他捏得胳膊生疼,使勁掙了掙,干脆地道:「我說了,表兄令擇佳偶,如玉不配做你唐家主母。」

唐風生看她掙扎,松了手,看她粉臉因怒變得緋紅,越發顯得嬌艷,禁不住伸手就要m她臉頰,佟氏懷里抱著東西,騰不出手擋,怒扭過臉,道:「表兄請自重。」

徐媽媽看不過眼,上前用身子擋住佟氏,道:「你二人雖是姑表親,可也該放尊重些,光天化日,讓路人見了,平白添口舌。」

唐鳳生豈能把個老婆子放在眼里,把徐媽往旁一推,徐媽人老,腿腳不靈便,差點摔個趔趄,佟氏要去扶,被唐鳳生伸手隔住,罵了句:「死老婆子,多管閑事。( 無彈窗廣告)」

佟氏怒目而視,唐風生看她嗔怒模樣著實迷人,嘿笑著,嘖嘖道:「真是可憐,如今表妹落到這步田地,為兄怎舍得你受這般苦楚。」

說吧,就又動手動腳,眼看這佟氏就要吃虧,這時,只聽清冷帶怒的一聲低喝:「住手。」

唐鳳生轉頭,見一身材欣長,相貌英俊挺拔的白袍男子,似蕭蕭秋風中筠竹,說不出的清逸,出塵。

唐鳳生干笑道:「原來表妹是有了相好的了,難怪把我一腳踢了。」

佟氏怒罵道:「唐風生你嘴里放干凈點。」

安仲卿走上前,唐鳳生不甘就此退出,仰臉挑釁地看著安仲卿道:「我對她怎樣,你管得著嗎?」

說罷,伸手就要輕薄佟氏,就在即將要碰到佟氏臉頰瞬間,突然一只干凈的手鉗住他,唐鳳生掙扎幾下,紋絲不動。

那只手只稍一用力,唐鳳生就赤牙咧嘴叫喚起來,朝他的小廝變了聲的喊:「都是死人啊?沒看見你爺受欺負?」

那幾個小廝擼胳膊挽袖子就上前,剛一交手,眾人只見他寬大的袍袖輕揚,那幾個人卻甩出幾丈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安仲卿臉上雲淡風輕,唐鳳生這里疼得臉扭曲了,哀聲不覺,安仲卿松開手,唐鳳生朝後倒退十幾步,站立不住,仰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地上倒著的小廝爬到主子跟前,連攙帶扶把唐鳳生扯起來,唐鳳生捂住手脖子疼得咧嘴,小廝扶著他,主仆幾人頭都不敢回,狼狽地離開了。

安仲卿看著佟如玉幸災樂禍的臉,微微笑了,拉起她就走,佟如玉也不問,任他扯著走,徐媽媽跟在後面。

出了胡同口,上了官道,雇了轎子,佟氏和徐媽媽坐上去,起轎,七彎八拐走了很久,轎子停在一條清靜干凈的小街,一個高大的垂花門前停住。

佟氏聽見轎外安仲卿溫厚的聲兒道:「下來吧,如玉。」

隨著聲兒,挑開轎簾,一只大手伸過來,佟氏小手搭上他溫暖的手掌上輕盈下了轎子。

安仲卿上前叩門,一個老家人探出頭來,見到他,有點吃驚,道:「公子怎么來了?」說著,打開大門,讓三人進去。

安仲卿道:「這位夫人以後會住在這里,陳伯你多照應著點。」

「哎!」老家人答應一聲。

進大門,轉過琉璃富貴牡丹照壁,是j致小巧的三進院落。

安仲卿帶著二人一直走到後面小花園,看佟氏好奇,安仲卿道:「這是我的祖宅,你和徐媽媽倆人以後就住在這里,雖不算寬敞,可也夠住了。」

說吧,伸手在懷中m出一錠銀子,交給她道:「我出門身上沒帶錢,這些你先留著用,銀子我在派人送過來,我朝中還有事,不方便久待,你們安心住下,我告辭先走了。」

說吧,轉身欲走,佟氏怕他一去又不歸,一時著急,喊了聲,「安大哥。」

安仲卿收回剛邁出的步子,轉回頭,溫和問道:「如玉,你還有事嗎?」

佟氏只覺心中無數話要說,可身為女子又說不出口,只小聲道:「你何時在來?」

安仲卿看著她期盼的眼神,動了動唇,又改口說:「這陣子公事繁忙,忙完我就過來,你若有事和陳伯說,讓他找我。」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佟氏張了幾張口,沒在叫他,看他俊朗身影消失花園假山後。

徐媽媽自言自語道:「這安先生不知有沒有家室,若沒有,真是不錯的人選。」

佟氏苦笑,也沒多說,和徐媽媽一道挑了後一進的正房西暖閣做了卧房。

徐媽媽歡喜地道:「這房子太大了,收拾起來也費勁。「

佟氏坐在鋪著紫貂皮褥子的暖炕上,有點惋惜地道:「租的那間小房子才收拾妥了,白花力氣了。」

徐媽媽笑道:「老奴這就拾掇,累點也高興。」

佟氏怕徐媽媽年老累著,就動手幫她一起拾掇起來。

擺設家具都很潔凈,只有一層浮灰,看來是長久沒人住的關系,佟氏對安仲卿不禁猜想起來,安仲卿從沒提過出身,但看種種,出身非富即貴,像是有家世背景的,時下京城地價金貴,卻空出這么大的宅院無人住,換做一般人家,早就租賃出去,換銀子錢使。

打水擦擦抹抹,沒出一個時辰,上房五間就潔凈了,又打掃前面廳堂,留待有客人來時用做招待。

佟氏坐下剛歇著,就聽門外喊:「有人在嗎?」

二人均唬了一跳,有人來了,徐媽媽忙答應一聲出去。

見一個梳著圓髻,干凈利落的中年婦人站在廳門外廊下,身後跟著兩個才丫頭。

徐媽媽狐疑道:「請問這位大嫂你找誰呀?」

那婦人爽快地道:「我是奉了我家公子之命來侍候佟夫人的。」

說吧,朝後揚聲道:「都拿進來。」

佟氏從敞開廳門望去,就見五六個小廝從照壁後魚貫而入,手里拿著米面魚r菜蔬。

門口對話佟氏聽得一清二楚,由屋里出來。

那中年婦人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奴婢拜見夫人,奴婢是奉了我家公子之命來侍候夫人的。」

佟氏道:「讓你家公子費心了。」

這時,那幾個小廝已把東西拿進來,這中年婦人指揮著送進東廂廚房里。

這管家媳婦馬上指揮著下人們把院子里,和前後三進院子房屋統統打掃一遍,又帶著兩個丫鬟下廚下做午膳。

佟氏這回輕省了,回西暖閣喝著花茶,望著院里一棵老楸樹,似有了年頭,廊檐下擺著兩溜盆栽,深秋,不知名的花卻不敗。

看下人賣力的打掃院落,登時,靜寂的院子有了人氣,顯得有生機起來。

自此,佟氏帶著管家媳婦人喚吳家的,和兩個丫鬟,三個男仆,連上徐媽媽和自己,一共八人過起了小日子。

次日,安仲卿派人送來一包碎銀子,和一張銀票,沒親身過來,是讓小廝送過來的,佟氏有點失望,待那人走了,關上門數數,有二十兩之多。銀票票面是五百兩的。

徐媽媽感念道:「這安大爺想得真周到,怕銀票花著費力,就送了散碎銀子過來。」

佟氏讓把拿十兩給吳家的,打點平常飯食。

吳家的連說:「用不了,這些銀子夠小半年吃喝的。「

佟氏卻不甚開心,安仲卿凡事安排妥帖,看樣子是想同自己撇清,大概輕易不會在來了。

一想到此,心中總有點郁悶,越發不自信起來。

轉眼,天氣轉涼,滿眼蕭瑟。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駛來幾輛馬車。

離京南門不過百米,前面一輛車子暖簾卷起,一個梳著雙丫髻頭上c著金簪,容貌俊俏的大丫鬟探出頭來,朝前方望望,回身清脆聲道:「夫人,快到京城了,都看見城門了。」

「入城直接去安府。」車子里飄出的聲兒輕柔得像春風一樣,落入人耳朵里,心都跟著熨貼、舒服。

稍頓,那輕柔舒緩的聲兒又響起:「你家公子還不知我們這趟進京。」

車子里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兒道:「媳婦,這次來我們就住下了。十幾年沒回來了。」

一個童稚聲兒響起:「祖母,我長這么大還沒來過京城。」

又一個好聽的嬌俏聲道:「可不是,小公子自打下生,還沒見過京城什么樣。」

方才說話的俊秀男孩也探出頭來,又回身招呼道:「素姐,你也來看看。」這叫素姐的梳著婦人頭,眉眼俏麗,也抻頭往外看,看樣子像是個姨娘通房之類。

車夫響亮一揚鞭,馬車快跑起來。

章節目錄 93正室夫人

安府

依舊是輕柔舒緩的聲兒,「別著急,把事情前因後果仔細說一遍。」

一個穿銀紅長比甲大丫鬟道:「夫人,奴婢頭里聽跟公子的小廝芸銘和另一個小廝說去老宅送東西的事。」

這問話的是安仲卿的嫡妻戚氏,小名喚作:青娘。

戚氏淡淡聲兒,沒什么起伏,道:「你去查查,在來回我。」

「是,夫人。」那大丫鬟下去。

戚氏撫著溫潤的羊脂白玉茶盅,思緒飄渺。

好半天,身旁站著的穿斜襟靛青褂子,頭梳得溜光的老婆子,賠著小心道:「夫人,公子這幾日不知忙些什么,只過後宅一趟,當初老奴就說夫人就該跟過來。」

輕飄飄一聲嘆息,細細聲兒道:「可是老太太不願意離開,我這也是為難。」

那婆子道:「如今老太太聽公子願意出來做官,心里一高興,才答應過來,這次夫人一定勸著老太太留在京城,年輕夫妻總這么分著,終究不是個事。」

戚氏才要說話,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個□歲的男孩,步履穩重,像大人一樣給戚氏行禮,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然後,規規矩矩立在一旁,一看男孩就有極好的教養,母親必定是知書懂理之人。

戚氏道:「你父親和你說了些什么?」

男孩道:「教導孩兒好好讀書,問了孩兒課業。」

又閑話一會,那個穿銀紅比甲的丫鬟回轉,看小少爺在,就沒說什么。

戚氏對男孩道:「海兒呀!為娘身子倦怠,想歇一歇,你回去書房讀書吧!」

那男孩子規矩地行禮告退。

看小少爺出去,穿銀紅比甲丫鬟道:「奴婢問公子的小廝芸銘,開始他支支吾吾不說,奴婢嚇唬他說夫人要去老宅,他才吐口,奴婢發誓說不告訴夫人,他才說公子不知從哪里弄個女人住在哪里,有丫鬟婆子五六個人侍候,剛搬過去時,讓他們送米蔬曾去過,後來偶爾送點東西,不常過去。」

戚氏拈著指尖,用茶盅蓋子撥開水面上的花瓣,徐徐地道:「去打聽一下,這女人家世,出身」

「是,奴婢遵命。( 無彈窗廣告)」

那丫鬟才要舉步,戚氏又道:「記住,這事千萬不能讓你家公子知道。」

「是,夫人。」

安家老宅後是個小花園,秋風一起,花草樹木漸至凋零,佟氏踩著落葉漫步園中,葉子沙沙聲,有了蒼涼味道。

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雖很輕,可踩在落葉上,發出聲響,打破秋日的寧靜。

佟氏回頭,驚見安仲卿一襲雪白袍子,外面罩了件竹青銷金雲水暗紋披風,長身玉立站在離她幾步遠處。

佟氏有些恍惚,使勁眨眨眼,確認是安仲卿沒錯,展顏開口道:「怎么一直沒消息,突然來了?」

安仲卿帶著寬厚的笑容,道:「我們去亭子里坐坐吧,此處呆久了,風涼,你身子骨弱。」

其實佟氏身子骨並不弱,只是看著像弱不禁風。

佟氏還是高興他的體貼,二人就去不遠涼亭里,安仲卿解開披風,鋪在石鼓上,禮貌地讓佟氏坐下。

佟氏感慨他的心細,道:「安大哥的事忙得怎樣?」

安仲卿道:「此次遠征,部分兵士是臨時招募來的百姓,挑j干的留在軍中,其余朝廷出銀兩盤纏,遣散仍回家務農。」

佟氏看他下眼圈似有暗色,關切地道:「安大哥昨晚沒睡好?」

話問出口,卻有點失悔,怕安仲卿多心,用眼偷漂他,安仲卿卻沒介意,微笑著道:「這兩日軍務繁忙,夜里睡不安穩。」

佟氏不好往下說了,二人沉默片刻,安仲卿道:「禎哥下落有了點消息。」

佟氏本來垂眸,此刻一下抬眼,問:「在那里?」

安仲卿道:「像是賣去山東一帶,我托了山東府衙尋訪,有消息會盡快通知我。」

佟氏雖有點失望,可總算有點消息,不在是大海撈針。

自打回京城後,二人見面,就不像一路上相處輕松隨意,她與他獨處總有股子說不出的味道,氣氛尷尬,也許都回避什么,不願意捅破中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mianhuatang. [棉花糖小說]

佟氏心里害怕,他的底細她一無所知,萬一說破,他又無意娶她,見面就更加不自在。

安仲卿看她表情y郁,安慰道:「你放心,禎哥是我的學生,也像是我的親人,我一定讓你母子團聚。」

這時,踩著樹葉吱嘎聲,跑來一個小廝,上了亭子,在安仲卿耳邊說了句什么,安仲卿一向淡定的表情,有點微微變色,對佟氏道:「我有點急事,告辭。」

說吧,就匆匆離開,待佟氏起身,才想起身下披風,安仲卿沒了影兒。

安府

後宅正房,戚氏手里端著綉花撐子,細細地綉著一新裁剪的夾衫袖口花紋,手法嫻熟,輕巧。

一個杏紅衣衫的丫鬟匆匆進來,回稟道:「夫人,公子去了老宅。」

戚氏手里的綉花銀針輕微頓了一下,後又仔細地綉起來。

紅裳丫鬟等了會,不見主子說話,又進言道:「夫人是不是改日會會這位佟氏夫人。」

戚氏纖巧的手輕揚,低柔聲兒道:「為時過早。」

站在一旁的陪房付媽媽是皇上不急太監急,道:「姑娘,現在不出手,等到木已成舟就晚了。」

戚氏不變的貞靜,不疾不徐道:「你回戚府,找大舅爺,把這女人底細打聽清楚,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