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間房間換到了另一間房間,除了陳設變得更簡陋以外,就再沒別的不同了。一樣的無法離開、一樣的沉悶而寂靜,也一樣的沒有窗戶。
米莉安斜倚在牆角,用腳鐐撞擊著牆邊的水管,發出一聲聲空洞的回響。
要說以前,她也不是沒有過這種禁閉式的訓練,甚至連完全漆黑的冰冷地牢都曾嘗試過。可她卻覺得,自己從沒有感受過如今時今日這般的疲憊與痛苦。
因為,過去的訓練雖然無比艱苦,可那時候她卻還有很多值得回憶的東西。可是現在,她卻根本就不願回想起曾經的那些「美好時光」。
而這,完全是因為「拉文爺爺」竟然拋棄了她。
難道說,那往年的一切歡聲笑語,其實都是虛假的嗎難道說,拉文爺爺收養她們,就只是為了利用她們嗎
如果當初不選擇改造血脈成為死士,那現在的處境又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米莉安已經放棄思考這些問題了,就先她放棄那些回憶一樣。因為她知道,自己每思索一遍,就等於是在往自己的心上戳一個窟窿,疼得不能自已。
然而,就因為她再沒了能夠回憶的東西,這份孤獨與寂寞才會顯得如此難熬。她早就不是什么死士了,眼下的她,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女性罷了。
「喀嚓」
聽到門口響起鎖舌被收緊的聲音,米莉安暫時停下了用腳鐐叩擊水管的動作,緩緩地扭頭望向了那邊。
又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嗎
早先在希伯赫送飯的那名男巫,已經成為了眾多石雕中的一個,她就算想看也很難看得到了。
而現在這個,原本其實是一名希伯赫的女學生。
只可惜,不久前或許還曾在過著輕松校園生活的小女孩兒,如今卻成了一柄被人握在手中、隨時都可能掠奪他人生命的屠刀。
看著那個子不高的小姑娘木然地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後和上次一樣無言地往外走去,米莉安不由得抿了抿嘴。
她昨天已經嘗試過和對方進行溝通了,但和曾經那名男巫一樣,根本無法形成交流。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舊不願讓這機會就這么溜走。
「等等你」
從當初那名男巫開始,米莉安已然試過很多次了,但卻從沒有過任何的收獲。所以她也沒想到,當來給自己送飯的人真的給予正常反應了,卻反而會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嗯」
只見那個都快走出房間的女孩倏然回頭,用一種冰冷而又陰森的視線漠然地望向了米莉安這邊,略微泛白的嘴唇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死屍。
米莉安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明明是她主動叫住對方的,可在這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你、你能讓我離開這兒嗎」
不料,米莉安的這句話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興許是這么問太過直白了,這使得米莉安這輩子第一次埋怨起了自己的交流水平,居然連最基本的套近乎都給忘記了。
瞧著那小姑娘就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小會兒,就轉身復又走出了這間房間。
待得門被關上,米莉安坐在地上愣了半晌,這才爬起身來去桌邊填一填自己那變得空癟的肚皮。
可她卻不知道,剛才那送飯的少女在關好門後,便立刻拐了個彎,沿著外面的過道往另一頭走去。
等她一直來到這地下室的盡頭,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而就在那盡頭角落里的陰影中,還有著另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我剛給她送過吃的了,她叫住了我,還問我是不是能放她走。」
「你有回答什么嗎」
「沒有,我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說。」
「嗯,你做得很好先回去吧」
兩人說罷,卻見一道虛影在那女孩兒額前閃過,她臉上的表情又變回了最初的麻木,再也沒有了說話時的靈動。
而另一邊,那道幾乎融於陰影之中的人影看著女孩轉身離去,一直道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下一瞬間,他那本就看不真切的身影徹底消失,再也難覓蹤跡。
這是一處帶有房間的地下走廊,而在這之上的,卻是一棟普通的麻瓜建築。海爾波與他的手下們,便都藏身其中,無聲地觀察著海法市中的一切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