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保叔,是沒法讓夏侯雷如此狼狽的。所以,只能是6雲親自動手。
「是。」對6信能想到這一層,6雲並不意外。他抬起頭,目光清澈的看著6信。如果事這么長時間,6信還不明白的話,才讓他失望……
「哎……」6信悵悵嘆息了一聲。就在6雲滿以為,他要質問自己的動機時,卻聽6信聲音疲憊道:「你還在練那門功法……」
「對不起,父親……」6雲心頭一暖。6信先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這讓他十分感動。他低下頭,輕聲道:「除此之外,孩兒別無他法……」
屋里的空氣凝滯了許久,6信才語重心長的沉聲道:「你根本不知道,敵人有多強大!就算你成為天階大宗師,也依然無法撼動他們分毫!」
「我知道他們有多強大,」6雲卻倔強的昂著頭,毫不動搖道:「但我堅信,自己總有一天,會親手葬送他們,為我母後報仇!」
6信緊緊盯著6雲,這張英俊無儔的面孔,和皇後娘娘十分神似,臉上的決絕更是如出一轍!
6信又是久久不語。終於,他的思緒不可遏制的回到十年前的落鳳山。那是他拼命想封存的一段記憶,他也極力想讓6雲這樣做。
然而,那只是他自己的想法。雖然知道6雲一直念念不忘復仇,但他總是一廂情願的認為,只要自己遠離京城,就可以讓6雲什么都做不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得不放棄了……
但今天的事情讓6信徹底明白,自己已經無力阻攔……
。
室內一片死寂,只有燈花爆響的噼啪聲。
就在6雲都沉不住氣,准備開口說服他時,6信終於說話了。
「殿下。」6信卻不再以父子相稱,而是頭一次,喚起了這個陌生的稱呼。
6雲面色蒼白的抬頭,看到6信的臉上,神情十分陌生。一時間,早熟的不像話的少年,像個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需要為臣做些什么,敬請殿下示下。」6信連坐姿都改變了,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在聆聽上司訓示的下屬。
對6信這一改變,6雲心如刀割,他多想說一句『父親,你不要這樣。』但他知道,自己要是說了,就應該恪守為人子的本分,按照6信為自己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6雲嘴唇微微顫抖,他根本無法啟齒!因為他的骨髓里,都蓄滿了滔天的仇恨。如果不能報仇,他會被這滔天的仇恨燒成灰燼!
又是良久的沉默,6信的神情漸漸溫和下來,卻依然保持身體前傾的姿勢,等待6雲的回答。
「請……父親設法早日回京。」6雲艱難的說道。
「明白了。」6信點點頭,輕聲說道:「夏侯雷這幾天可能會找我,到時候我見機行事。」說完,兩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6雲的眼中漸漸泛起了淚花,低頭道:「對不起父親,我太任性了……」
「是我太一廂情願。」6信又是傷神,又是欣慰的感慨道:「這些年里,我不遺余力的想讓你徹底走出來,以全新的身份生活下去……卻忘了有一種人,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6雲的眼淚終於流下來,滾燙的淚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雛鷹已經試啼,誰也攔不住,他按照自己的意志翱翔!」6信伸出手,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緩緩拍了拍6雲的肩膀,沉聲說道:「既然不能改變你,那就讓我改變自己,為你保駕護航吧!」
6雲淚如雨下,他視線模糊的看著,這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千言萬語涌在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化作一聲呼喚:「父親……」
6信點了點頭,拿出手帕遞給6雲,寬厚的笑道:「要是讓夏侯雷知道,擊敗他的神秘高手,此刻正在哭鼻子,肯定想找塊豆腐撞死。」
6雲不好意思的接過手帕,擦干眼淚。
「好了,早點歇息吧。為父還得趕回去給夏侯雷看門呢。」6信起身出門,示意6雲不要相送,以免驚擾到妻女,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