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6雲沖了壺茶，端給6信解酒。

6信看到茶水湯色明亮、清澈見底，跟平日所飲的那種濃稠茶湯大為不同。端起來輕輕一嗅，只覺清香撲鼻，不由神情一振，笑問道：「這是什么喝法？」

「跟人學來的，既簡單又清淡，最近和阿姐都是這么喝的，父親嘗嘗看，能不能喝的慣？」6雲微笑問道。他自從在商大小姐那里，喝過兩次雲霧茶後，就喜歡上了這種喝法。這陣子橫豎在家無事，便嘗試了各種茶葉，終於找出這種未經酵鞣制的六州茶，味道似乎也不比商大小姐的雲霧茶遜色。

6信嘗一嘗茶湯，初入喉時，有些不太習慣那微微苦澀的味道。但飲下後只覺喉中清香高爽片刻後更是鮮醇回甘，不由一陣神清氣爽，贊道：「還真是別有風味呢。」

「猜父親就會喜歡這種喝法。」6雲笑著給6信又斟了杯茶。父子倆在這冬夜暖室中，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隨意說著話，倒也是難得的安寧時光。

「你買的糧食都分出去了嗎？」6信抿一口茶，輕聲問道。

「前日已經與崔閥交割了，至於衛閥那邊，也就是今明兩天的事兒了。」6雲答道。

「還真讓你說著了，沒想到崔晏居然會收下咱們的糧食。」6信服氣的看著6雲，起先他是不信崔閥還會繼續跟自家攪在一起的。但結果證明，6雲的判斷是對的。

「夏侯霸太過跋扈，根本不給崔閥留面子。崔晏怎么說也是堂堂尚書令，門生故吏滿天下，被視若奴仆對待，心里肯定會很不舒服。」6雲淡淡道：「但他們收下這五十萬石糧食，也不代表會跟我們走得更近，我看崔晏還是做給夏侯閥看的。」

「但這就足夠了，嫌隙因此而生，想要再回到從前，是不可能了。」6信微笑道：「還剩五十萬石，你准備怎么處理？還以為你會送給你外婆家呢。」6信口中的外婆家，自然不是6夫人的娘家謝閥，而是乾明皇後的娘家梅閥。

「暫時只能先苦一苦外婆了，」6雲低聲道：「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們兩家敵對，反而這是對我們最有利的。這張王牌怎能輕易示人？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打出來。」頓一頓，他有些難以理解道：「其實當初拿出那兩百萬貫，根本沒指望能買到這么多糧食。以為能有一百五十萬石就不錯了，沒想到那商大小姐居然這么給面子……」

「她不是看上你了吧？」6信打趣問道。

「噗……」6雲一口茶水，差點噴到6信身上，不由苦笑道：「父親，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我可不是開玩笑，聽你姐說，那妮子來過幾次，可都是沖著你的。」6信笑道。

「那都是從前的事了，上次我去買糧，差點讓那商大小姐給生吞活剝了。」6雲輕嘆一聲，他實在搞不懂，商珞珈葫蘆里賣的什么葯？

「這可就有意思了。」6信愈加感興趣道：「她既生你的氣，卻又讓你占這么大便宜，我看這里頭文章可大了去了，你不弄清楚怕是不妥吧？」

「唉，我也知道肯定有問題，而且就是那蘇盈袖搗的鬼。」6雲苦著臉道：「可我之前已經打草驚蛇了，再想從那妖女那里查出真相，也就難於登天了。」

「但願她不是要傷害你，」6信眼中精光一閃，擱在桌上的茶水，都隨著微微盪漾起來。「否則我定滅了她！」

「父親果然不一樣了……」6雲笑著看向6信。

「呵呵……」6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失態了，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