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復健。」
沈曦低頭,在生物老師「遺傳病分為單基因遺傳病、多基因遺傳病和染色體異常遺傳病」的聲音當中掰手指頭,仿佛一個三歲兒童。
他輕輕掰,「噝」地一聲,說:「凍兒,不行,疼,下不了手。」
夏九嘉:「……」
沈曦繼續玩兒手手,半晌以後長嘆一聲:「不行,自己硬掰自己手指,下不了手。得別人來,一次搞定。」
夏九嘉問:「……你要干嘛?」
「凍兒,」沈曦手掌磨著桌子,一點一點向前挺進,終於過界,說,「幫著掰掰?我忍得住。」
夏九嘉:「……」
「凍兒,」沈曦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你特擅長讓人……不對,讓手說彎就彎。」
「……」
「我真不行。」
夏九嘉將沈曦右手拖近了點:「丑話說在前面。我可練過泰拳,下手沒輕沒重,再骨折了不管。」
沈曦支在桌面上的左臂一別,腦袋枕著胳膊內側,竟然一副打算好好享受的姿態:「嗯,不瞎賴。」
夏九嘉撫上沈曦手指:「怎么弄?」
他也知道他在讓步,然而,想起中午沈曦回來給自己的三個饅頭,夏九嘉再次硬不起來。其實那些只是香一點兒的饅頭而已,再好吃它又能好吃到哪去,也值得當新奇玩意讓自己也看看、嘗嘗。
夏九嘉非常清楚,沈曦時常試探著占自己便宜。只要嚴厲一點,沈曦肯定老老實實、不敢越界。不,都不用嚴厲一點,只要嚴肅拒絕,沈曦都會乖乖地退回陣地。是他自己態度模糊,才叫沈曦得寸進尺。可是……就算心里明白,也沒有實際用處。
沈曦指點:「你用左手食指中指,按著這根食指兩端……右手捏著它的中段,然後輕輕地往上提……幅度別太大,半厘米就好……堅定一點,不會有事。」
夏九嘉一向不太溫柔,此時卻是深深吸氣,而後屏住,好像連呼吸都會影響到輕重。他先橫向松動一下,又捏著,給對方手指肌肉做了一番按摩,又像以前曾經聽說過的那樣,從末端往上面推,讓血液更加暢通畢竟之前上著夾板。
最後,夏九嘉捏著沈曦手指,緩緩向上提拉,抬起眼皮,望著沈曦:「疼么?」他覆著對方的手,兩人在極近的距離目光相對,夏九嘉眼神帶著小心,好像還有一點愛護,沈曦覺得渾身一酥,一刻都不舍得放開對方目光,只痴痴地看。
過了會兒,沈曦兩根手指可以稍微彎曲,夏九嘉又加大幅度。從半厘米到一厘米,到一厘米半,到兩厘米,沈曦手指已經越來越靈活了。
夏九嘉將沈曦手指節節摸過,兩人之間曖昧涌動。那種氣氛似與「親密友人」只有一箭之遙,卻又相去都不止千萬里,如同世間最幽微的氣體一般,已經緩緩鑽過他的銅牆鐵壁。
他們「復健」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再復健一會兒再休息一會兒。兩節生物課後,彎曲幅度已經很大,而沈曦也能稍微自主動動手指,甚至可以握拳,雖然不敢使勁兒。
他試著寫字,卻比較無力,只能慢慢畫著蚯蚓:「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正常寫字……」
夏九嘉說:「會好的。」
「嗯,我知道。」
沈曦努力地寫:【夏九嘉。】
另起一行又是:【夏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