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周圍的基礎設施也多，生活更方便。但是這個看起來十分合理的提議被李嗣婉拒了。

李嗣不想去。

不是小孩子任性，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會離開這里這件事，原因不明。

為什么會原因不明呢

李嗣自己也想過，選擇獨自留下這里的原因多得讓人根本不必細想，獨自一人住在這里也許會得到長輩更多的偏袒與照顧，獨處時間的增加能讓人更加輕松，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里會更自由，也可以避和一個毫無血緣的成年男人朝夕相處的尷尬，甚至還可以因此減少別人發現自己和肖邊泰之間扭曲關系的幾率……

但對於他來說，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都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那種無力感，就像是法醫始終找不到那一記致死的致命傷一樣。

至於那些與楚余相關的可能性，李嗣在過去從未想過所以就算現在有了這種想法，李嗣也很難接受。不想搬離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一直以來不怎么有存在感的青梅竹馬……這並不是有足夠可信度的原因。

可在親眼看見對自己不聞不問只剩疏離笑容的楚余面對他人時露出的溫暖笑容之後，那個當初看似最不可能的原因又不受控制地浮現了出來，像海浪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沖刷他的腦回路，刻在他潛意識中的答案漸漸明晰起來。

之所以不想搬走，是因為不想離開楚余。

這樣奇特的想法一旦在腦海中形成，就會變成驚悚片里的恐怖角色，在思緒空白的深夜時分，它會從角角落落里冒出來，一點一點地渲染李嗣腦內的杏仁核。就算事實真的如此，他就是不想離開楚余，那又怎么樣呢？雖然直線距離一直沒有縮短，但楚余已經……已經從心理上開始疏遠他了。

如果當初楚余不是昏迷而是去世，那么他現在是不是會更輕松呢？如果這個假設真的成立，那么楚余真的是從生到死都在他身邊，楚余是唯一一個能安靜地陪在他身邊的人。

可是現在，僅僅因為自己對那些難以啟齒的事保持沉默，余余就要與他劃清關系啊……不，還有吳岩，這家伙究竟在這三年中對余余萌生了什么樣的齷齪心思？

一種莫名的惱怒襲上心頭，原本只是呆呆地坐在房間發愣的李嗣突然動作起來，雙手竭力前伸，把眼前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裝著深色液體的墨水瓶在地板上炸裂開來，木制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房間外理應更換的聲控燈應聲而亮，微弱的光亮讓這一切顯得越發昏暗。

為什么余余不能像以前一樣呢……像以前那樣多好啊……

不連貫的記憶和從未發生過的幻想夾雜著出現在腦海里，混亂的畫面好像被放進攪拌機里一樣紛亂不堪，幾個小時無眠的空白時間里，某種無法定性的感情反復蒸煮發酵，最後從中掙扎出來的李嗣怔怔地看著一地的狼藉，開始深呼吸，以平復心里不斷膨脹的阻滯感受。

接著，像往常那樣天空大亮了，李嗣毫無自覺地熬了個通宵。

今天一天李嗣都沒有靠過來，這讓卜辛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總是受到不冷不熱的待遇的話，縱使李嗣忍耐力超群，也是會不願意湊過來的。如果一直湊過來的話，卜辛反而要懷疑他了。

比起這個，卜辛更關心的是肖邊泰的情況，畢竟卜辛目前的主要目的就是在肖邊泰面前刷臉卡，讓肖邊泰意識到有楚余這么個人而且這個人還在努力地怒刷他好感度，所以作為楚余的卜辛一直在提高自己與肖邊泰的接觸頻率，只要肖邊泰沒有突發性的鈍感之類的神奇疾病，他一定能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