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辛既沒有制止他，也沒調節楚余的身體畢竟他可以使這具身體不計代價地恢復健康，難道卜辛是在將計就計？

可卜辛都躺在這了，還能使出什么招式來。吳斂決定把這事一做到底。

「我想讓你們看看這個。」

說著，吳斂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一疊照片。

卜辛卻裝著喝水，自然地扭頭移開了視線。

這些照片攤開後，所有人的臉色俱是一變，李嗣直接劇烈地顫抖起來，但先一步行動的是肖邊泰，他很從容地拿起那些照片，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吳斂感覺到了其中滿滿的惡意，他有些不適地轉頭去看別人，但是……

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所有人的眼神也閃閃躲躲。

吳斂怔住了。

他轉頭看向李嗣，這個人正臉色蒼白焦灼不安地盯著卜辛看。這些照片上的事，其實大部分人都已經或多或少知道了，但是唯獨楚余不應該知道，因為楚余是唯一一個讓李嗣力圖一直徹底隱瞞這一切的對象。

比起想要得到拯救，李嗣更期望自己在楚余心里一直是個沒有瑕疵的人，長期的壓抑和焦慮讓他沒法先去判斷是非，也失去了重新讓一切恢復正常的勇氣和能力。

卜辛咽下嘴里的水，像是真的不知道要看什么一樣問道：「要看什么？」

「沒，沒什么。」

這句掩蓋事實的話，是由李嗣說出的。

聞言，卜辛只是有點疑惑地歪歪頭，就像真的楚余之前一直堅持的那樣，對李嗣的話無條件地遵從並相信了。

吳斂睜了許久，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圍的人，而周圍的人都帶著或戲謔或了然的神情看著李嗣和肖邊泰。那些人的態度莫名地坦然，就好像這件事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一樣，明明照片上的場景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卜辛確實什么都沒做，可吳斂徹底恍惚了。

恍惚中他突然想起卜辛之前說過的話：「你覺得，如果肖邊泰所有的惡行被徹底揭發，身為受害者的李嗣就能安穩嗎？」

那時候卜辛的回應是什么來著……對了，當時吳斂還懷疑卜辛是在找借口，以為卜辛只是想要避重就輕，以此掩蓋卜辛自己喜歡上肖邊泰的事。

直到此刻之前，吳斂都不覺得當時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錯。

而現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大耳巴子。

吳斂突然間就覺得無地自容，比當年在宿舍喝醉鬧事又醒酒後還要無地自容。

雖然於情於理來說，吳斂他確實沒什么錯，可在這個看似簡單落後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錯得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