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莫辨，只是附和般地跟著點點頭。

.

卜辛重新恢復意識時，他人已經在大牢里了，鑒於這人實在太弱，所以只是被丟進了房間，壓根沒人願意事去把他綁起來。

意識到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能如此自在的卜辛，此時的心情很是微妙。

這個地方說是海妖的監獄，其實是一個地下商場改裝的，地板上打入木樁，木樁上又箍了鋼條，還有些空盪盪的貨架散落在各處，照明設施稀稀拉拉，整個環境都十分幽暗濕悶，空氣彌漫著讓人不敢深想的惡臭，還有斷斷續續一聲高一聲低的痛苦吟，卜辛只想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想到也許這里也有什么情報，卜辛就斷了立刻離開的心思。

卜辛從潮濕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環顧四周，很多牢籠是空的，但都有發暗的血跡，這些海妖已經進入了監獄，照理來說，沒人會再給他們提供人肉了，再聯系海妖的特性，不難猜測這些空盪盪的牢籠都發生了些什么。

這時候，旁邊的牢房里有什么動了動，一顆毛茸茸臟兮兮的金毛球從黑布下探了出來，卜辛定睛一看，這是個人。

「新人醒了？」那人半睡半醒地嘟囔著，動作一度停頓，好像一座雕塑，過了許久才伸了個懶腰，抖落身上的布塊，慢吞吞爬起來。

是個金發碧眼的高大男子。

雖說他渾身上下都臟兮兮的，可人長得好看就是占便宜，不管怎樣都好看，卜辛老實坐著，看樣子這個金毛是想說什么，他就慢慢等著聽吧。

「我聽送你進來的人說你也是個同情派，不想攻打非海妖，所以才被首領親自押到這里來了，很光榮嘛。」金毛一張嘴，就說出了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話。

「同情派？」卜辛疑惑，「我本來是外面的流浪者，今天才剛到這里，同情派是什么？」

「這倒是來了個有意思的人，」金毛笑得很陽光，一點也不像是個被關了很久的人，可聽他的語氣，他已經在這里很久了，「同情派就是同情非海妖的人，你沒打聽清就胡亂闖進來，真是太冒失了啊。」

「這個海妖群落不允許有人同情非海妖？」

金毛拍拍腿：「不只是不允許啊，因為這個還死過不少人，就因為這事，你現在住的那個房間已經死了六七個人了。」

卜辛立刻起了按在地上的爪子，心里十分膈應：「這樣啊，難怪我會被打暈了……我剛才聽你說，你也是同情派？」

「你要是在進入這個群落之前就這么激靈就好了，沒錯，我就是同情派。」金毛抹了把臉，原本骯臟的臉干凈了一些，「我是衛知闌，很高興認識你。」說著還伸出了手。

這個人為什么突然伸手？是想握手嗎？

雖然莫名其妙，但卜辛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個可能是海妖的見面禮，畢竟海妖內部有一些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比如這個海妖群落里的海妖們居然如此敵視非海妖，想必其他方面也多少會有些奇怪的地方，於是也自然地伸出手，和對方友好握手，還上下搖了搖。

沒成想對方反倒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我是想搓搓手上的灰。」

卜辛：「……」

衛知闌：「你這人還真奇怪啊w」

你才奇怪啊！為什么要把手伸過柵欄撮灰啊，怕灰渣掉在自己牢房里嗎？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很過分啊！卜辛瘋狂腹誹，但事實是他確實主動伸出手去和人家握手，只能紅著臉不說話了。

「不要生氣啊，做人要大氣嘛。」

乍一聽上去很在理，但卜辛反而感覺自己開始生氣了，這人語氣實在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