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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撕掉的馬甲

鳳長歌的心里有兩道不能被碰觸的傷痕。

一道是鳳凰族滅族,當時他在龍潛淵那里做客,不過一夕時間,曾經的三界第一大族都沒了,至親好友龍潛淵為天帝之位選擇漠視,兩人自此割袍斷義,成為陌路人。

一道是百年前,他最重視的徒弟墨玄身死。

若墨玄是戰死,他雖也會傷心難過,隨著時間流逝,終究也能夠釋懷,但墨玄本不必死,卻因他之故意外身亡,自此成為了他心里一根帶血的刺,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這根刺越扎越深,最終變成一片血色的荊棘,每每提起,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漸漸已成了他心里一個埋藏到深處的禁忌。

而現在,有人觸碰到了這個禁忌。

鳳長歌居高臨下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這個人。

他是天帝,是很多年前被他救過一次的小銀龍,他還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小小那么一條,被它捏著尾巴浸泡在葯水中蒸煮扎熏,驚懼惶恐卻又倔強的僵著身子不肯掙扎,那可憐的小模樣讓他這個對龍族有所芥蒂的人都覺得一陣憐惜。

毫無疑問,他懼怕他,大概那段殘酷的過往發生在他心智尚未健全之時,甚至已經形成嚴重的心理陰影,若是被他知道當年真相,身份必然暴露,那些恐懼會致使他露出痕跡,被神虛找到破綻,昆侖宗會成為牽制他的最有利武器。

但,這些對於他來說,至少對於現在心神動盪的他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聽到了一句話。

「你說……」鳳長歌微微眯了眯眼睛,很輕很輕的,問了一句話,「他的元神回到了天界?」

龍君澤點點頭,「是。」

鳳長歌壓著他肩膀的手微微顫動起來,眼神漸漸變得有些火熱,聲音卻還是很輕,輕到和平常聊天沒什么兩樣,話語中的意味卻很重,重到龍君澤一度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嗎,如果你騙我,代價不是你可以付得起的。」

龍君澤微微一笑,完全沒有絲毫擔心,他淡淡道:「你那年在煙渺湖底第一次見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好丑的龍。」

鳳長歌面色微變。

龍君澤繼續說:「第二句話是,不知道煮一煮是什么滋味。」

鳳長歌眉角抖了抖,沒說話。

龍君澤幽幽的說:「然後你用鳳鳴劍上的火焰,差點把整片煙渺湖都煮沸了。」

鳳長歌忍不住道:「我那是為了斬斷你的鐵鏈!也不知道是誰弱不禁風的被那鎖鏈鎖在湖底整整八十九年,黑龍都快變成泥龍了!」

龍君澤眼里溢出一絲笑,「是是是,我很弱,這不是等著師尊來救我嗎?」

鳳長歌又沉默了,微眯著眼睛略顯懷疑的打量著他,明顯是還不太相信。

龍君澤只好又道:「你喜歡美食,但從不吃禽類,我有一次給你打了只鳥吃,你三天不准我吃飯。」

「你對花生過敏,但最喜歡吃花生,青鴻師叔把全昆侖的花生都藏起來,還是給你找到了,你那天吃了一大盤,結果臉上起了很多小痘痘,迫不得己用斗笠遮了好幾天,被青鴻師叔氣得把全宗門的花生都毀了。」

「你最喜歡睡在樹上,結果有次喝醉了酒,隨便找了棵樹就睡了,半夜一個翻身直接落進了池子里,若不是我擔心你一直跟在後邊,你估計就成昆侖第一任被淹死的掌門了。」

「鳳鳴劍有焚世之力,威力強大,乃是鎮山之寶的法器,但你最喜歡用它來點火,那次祭祖你用它來點香,結果鳳鳴劍不樂意,劍氣爆發,差點把祖師殿給削成兩半,青鴻師叔追在你身後用劍砍了你整整三天,追得你連宗門都不敢回去。」

「黑龍向來為人所忌諱,你我為徒引起昆侖上下很多不滿,你一點兒都沒在意,每天讓我變成本體,把我的龍鬃捆成一個個小辮子,飯後清晨牽著一條龍在宗門里散步,觀弟子練劍,或是參與一些尋常瑣事,前後用了十年時間才讓宗里的人接受我,正式拜入你門下,結果拜師的那個考驗就是……你把我的龍身打成一個死結,說一個時辰自己解開才會我為徒,差點把我勒斷氣!」

隨著他的敘說,鳳長歌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有些羞憤,有些欣喜,有些著惱,有些欣慰,直至聽到最後一句話,他忍不住挑了下眉,道:「你身子那么長,變成本體戰斗之後很容易被敵人帶著打成死結,我那是在幫你克服自己!」

龍君澤憤憤道:「我龍族歷史上就沒蠢到把自己打成死結的龍,你明明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