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周予安興奮的講了好一會才掛掉電話,宋滌新看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想起自己給鍾弗初做的幾次咨詢,應該算是他從業以來最失敗的案例,但也是運氣最好的案例。
心理治療從來沒有「葯」到病除的療法,而心理醫生也只是病人的拐杖和鏡子,盡力在見證和陪伴的基礎上做到指引。
人的創傷都源於關系問題,他曾經接過一個女性病人,她通過早年和父親的互動經驗,認為這個世界不值得信任,這種不信任感使得她在後來的生活里難以投入到親密關系之中。
如何投入到一段關系?情人、夫妻抑或是朋友,都沒有不需努力就獲得的現成關系,而心理咨詢師也無法直接帶領病人進入,只能指引病人自己去走一段新的路,展開新的關系,經歷新的體驗,來修復早年的創傷體驗。
鍾弗初對心理咨詢一直很抵觸,一直是他半強迫式的主動提出治療,而他到現在也沒取得鍾弗初徹底的「信任」。
但幸運的是,在這短暫的陪伴中,他見證了他的改變,變得願意主動去進入一段新的關系,而帶給他改變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心理醫生」。
宋滌新正思考著,手機響了,拿出一看,驚訝的發現竟是鍾弗初。
這是鍾弗初就診以來第一次主動的給他打電話,他忙接通道:
「鍾醫生?是要預約咨詢嗎?」
鍾弗初的聲音很平靜:「我想結束咨詢。」
結束?宋滌新第一反應是自責,他問道:「是目前的咨詢出了什么問題嗎?我可以調整。」
卻聽鍾弗初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想結束。」
宋滌新怔了怔,這才想明白了鍾弗初的意思,他笑起來,說道:「那恭喜你了,還需要最後一次咨詢嗎?我這里可以寄存你想丟掉的東西。」
對於那些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來訪者,結束意味著他們已經徹底放下創傷,而作為心理咨詢師的他必須陪伴他們再次進入創傷之中,重新體驗,才能知道是否真的結束。
鍾弗初答應了,並約在今晚,但提出不能在他自己的家中。
「我的工作室剛開張,你可以到我的工作室來。」宋滌新並不介意地點,他能理解一個想要徹底放下過去的人,將結束的地點選在以後再也不會去的地方。
周予安下午和徐行一起回到公司上班,正好碰上一群員工要出去搞直播活動,十幾個人都穿著皮卡丘玩偶服,圓滾滾的左右搖晃著排舞蹈,引來不少小女生驚喜的叫聲。
周予安心想要是鍾弗初在這兒會不會把他們都給弄回家?他笑著揪了揪其中一只的耳朵,但里面的員工突然掀開了頭罩,露出一顆汗淋淋的腦袋,是個性格活潑的妹子,調笑道:
「周總,揪了我的耳朵就要對我負責哦。」
旁邊傳來起哄聲,周予安知道這群人每天就沒個正經,也玩笑道:「周總已經名草有主了,就給你發個紅包吧。」
結果其他皮卡丘都沖了過來把他圍住求紅包,周予安心情好,在微信群里連續發了好幾個紅包,他正要讓徐行也發,卻看到徐行一臉深沉的去了辦公室。
玩鬧之後,周予安回到和徐行的辦公室,驚訝的發現徐行正在電腦上下象棋。
「小徐同志,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下象棋了么?」周予安還記得小時候在徐行家里玩,徐行的爺爺逼他下象棋,徐行不服從,還把棋盤給砸了,最後被一場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