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朱雀bb(1 / 2)

朱雀記 貓膩 2605 字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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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已經十幾天,轉眼將到秋。易天行這些天里和同學們打鬧,在課室里打瞌睡——只怪他自己選錯了系,又選了個漢語言學教育——如果是學學數學之類需要高智商高分析計算能力的科目,估計他還能在大學里辛苦一些,可選了科里的這門,以他變態的記憶力,待頭三天把所有課本和課外指定輔導書看完後,又變得無所事事。

省大給他的感覺還是不錯,雖說美女有點少,米飯有點硬,老師有點凶,宿舍有點破之外,別的都還好,尤其是風景不錯。

校門口處是一片荷花池,夏末之時,蓮花未褪,青葉猶自在微風飄搖,看上去賞心悅目。新生上課的地方就在荷花池對面的一教。一教學樓是當年蘇聯人修的,有個名頭叫什么飛機式建築,易天行沒有瞧出來整個教學樓和飛機有什么關系,只是覺得長長的一排,外se青暗,紅屋為頂,看著十分有氣勢。

這天上完課了,易天行聽見班上幾個男生正在籌劃著寢室間的跨室撲克牌交流大賽,興趣馬上上來了,屁顛屁顛地湊到前面去,狂呼著要報名。幾個男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接著狂呼一聲:「我們又不是瘋子!誰會和你這變態玩!」

易天行牌技之jing早已傳遍全班。

易天行撓著後腦勺吶吶道:「大不了讓你們幾局好了。」周圍的那幾個男人應聲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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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牌打,於是我們可憐的男主角只好乖乖地提著全寢室的七個開水瓶,像一只將要開屏的孔雀般施施然往開水房盪去,不料下樓不遠,便看見了一輛讓他頭痛的桑塔納。

小肖趕上前來接過他手上的開水瓶,結果手忙腳亂,還險些砸了。易天行嘆口氣接過來說:「這種技術活兒,還是得我來的。」

在一旁低眉斂氣的袁野輕聲說道:「少爺,下午公司要開會,今天您下午沒課,可以跟我去了吧。」

他這些天已經來請了易天行幾次,易天行問了問沒什么要緊事,便用各式各樣奇怪的理由推托了,今天公司要決定購一塊地的大事,所以逼得袁野這個名義上的總經理只得再次出馬。

易天行把他二人拉到一邊,輕聲問清楚什么事後,皺著眉頭道:「我又不是學商的,哪塊地皮值錢我怎么清楚?公司里除了那些老大,總還有幾個專門搞事的人才吧?等你們定好了,我簽個字就是。」

袁野把嘴張的老大,黑壯的臉上露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低聲咆哮道:「少爺,您可不能荒廢人生啊……」

易天行當然不怕他揍自己,誰揍得過誰還另一說,倒是聽見他這句話不由卟地一下笑出聲來,心想這位袁老大還真挺「關心」自己的,笑道:「我還是學生好不好?學習才是我的正業,難道你要我天天泡在公司里和你給我請的女秘書打情罵俏?」

袁野一窘道:「那女秘書您還沒見到,就這么反感,那我去把她辭了。」急著分辯道:「不是我想給您請個女秘書,而是現在的秘書招聘,來的人都是女的。」

「有哲理。」易天行表揚他,「不過我這兩天忙著學習,估計抽不出空來。」他想了想又道:「這樣吧,周ri的時候我去公司和你碰下頭,再看看最近的買賣好了。」

說完這句話,便不理二人,往熱氣騰騰的開水房里鑽去,還不忘在房門口和那位帶著點水靈勁兒的開水房小妹調笑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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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的確沒說謊,他這兩天確實忙著學習——只不過學的不是課堂上的古代漢語,而是一些黃紙寫就的古老佛經——此時他坐在歸元寺檀香滿室的禪房內,把眼光從楞伽經上抬起來,對上長眉皺額的主持斌苦大師,輕聲問道:「大師,小子還是不明白。」

「可記住了?」斌苦輕聲道。

「何故說斷常?及與我無我?何不一切時,演說真實義?而復為眾生,分別說心量?」易天行雙手微垂,盤腿坐在蒲團上,緩緩念道,「一字一句皆在心,就是不解何意。

斌苦大師雙手合什道:「上來四句問法身佛之平等相,此句偈問法身之xing相;此乃大乘法寶--第一義諦。斷見謂人死如物壞,死已斷滅,無有jing神體xing常存,名為斷滅。譬如崇尚 二乘緣起xing空而不解緣起xing空之諸大知識,每雲一切法緣起xing空,一切滅已即……常見者謂執取靈知心為不生不滅之永恆實體,誤認此靈知心為常恆不壞之 心,此即《楞嚴經》所示之五現涅盤外道見;亦有佛子修習定法,坐入初禪、 二三四禪定境,妄認定境之靈知心為常恆真實之心;合yu界靈知心,總名外 道五現涅樂邪見,藏密四大派諸祖如宗喀巴之類……」

易天行聽的腦暈眼花,在心暗自默禱道:「早知要聽這些聽不懂的話,何苦逼自己來這兒?」

其實斌苦和尚玩了招yin的,只是給易天行細細講解佛學經義,卻將體用之分全數不講,一應法門竟是一個字未吐露。

易天行哪里知道,只是聽著僅僅楞伽經頭四句,便被這和尚講出四千字的疏義來,早已嚇傻,心想就算自己腦袋是天才的天才,也禁不住這等折磨,尋了個由頭,便告辭出來,逕在歸元寺後園里游玩。

斌苦和尚還在暗自猜忖著易天行的身份,雖然隱隱覺得這少年肯定與自己佛宗大有法緣,卻仍然暫時不敢將自家寺絕學傳授於他,但他若要在寺流連,當然不會阻攔。而其余的和尚在那天全寺之力運天袈裟與他爭斗後,早就認可了這少年霸道的實力,也不敢隨便前去招惹。

易天行看似閑庭信步般,便往湖邊走去,他拔了一根細細的荷葉枝,放在手上把玩著,他對這種能暫時捆住自己的植物枝條印象頗深,好奇地打量,然後伸到嘴里咬了咬。

「嘻嘻。」不知從何處傳了兩聲嘻笑。

易天行微微一笑,臉se平靜似乎一無所聞,胸卻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他發現這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聲音,喜的是似乎這聲音的主人一直在看著自己……他嘆了口氣,似乎要往回走,卻覷著眾僧沒有注意自己的空,便想往湖那面的後山悄悄溜過去。

不料,一轉身,便看見了一張臉。

葉相僧微微笑道:「易施主,那邊乃我寺禁地,卻是去不得嘀。」

易天行心里在罵娘,臉上卻擺出無害笑容溫柔道:「那處荷香怡人,山間松風清心,葉相師兄可覺著是一處修行的福地?」

「阿彌陀佛。」葉相不予理會,「施主前ri教訓貧僧的是,如今方知一心安處便是盛地。」

易天行聽他說話酸溜溜的,再一看才發現這和尚將自己那套白袈裟換成灰朴朴的了,不由一笑,攬著他肩膀道:「一大老爺們,還記仇啊?」

葉相一出家人,哪里見過這等不知趣的施主,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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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易天行又進禪房,坐在斌苦大師對面讀了幾遍經,暗自琢磨良久,也沒有琢磨出感覺來,心想莫非自己還是得先把五門對治法學好了?可是這修行依經絡而行,自己為什么總感覺不到?他捺住xing子問斌苦大師,自己這身體究竟是如何?

斌苦雙眼微閉,道:「時辰未到,一切隨緣吧。」

易天行終於感覺到這老和尚有些拖延的感覺,皺眉搖了搖頭,告了聲罪,便從歸元寺側門出去了。他出寺門之後,卻未直接回學校,反是過了姚家店市場的小巷,繞了老大一個圈子,然後沿著一條偏僻的小石路往一座山上爬去。

歸元寺後山上樹木茂盛,林蔭遮ri,易天行一面爬著一面欣賞著周遭的景se,聽著頭頂傳來的陣陣鳥鳴,再聞著林間清香,jing神不由為之一振。林間偶有游人,他也不好施展自己的速度,便慢慢向前行進,將至山頂時,月亮已經掛到了晚霞的對面,太陽將落,yin暗降臨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