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戒指(1 / 2)

朱雀記 貓膩 2366 字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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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進,誰不能進?」易天行仍然沒有從蕾蕾輕松進入茅舍的驚愕醒過來。

「就像是一道小巷,瘦子能進,胖子不能進。」

斌苦大師稍一點撥,他便明白了,佛家大陣不會不分青紅皂白,身有異念或是真元的人物才進不去,一心純妙的稚童卻不在此屬,難怪老祖宗以前說過,這茅舍是小和尚進得,大和尚和大妖怪都進不得。當時聽著這話,還覺著有些莫名其妙,如今才明白道理。看來蕾蕾的心思純良,竟是連佛法大陣也能感覺到。

「那我的鳥兒子呢?」易天行好奇道:「它體內火元好似比我還要豐沛很多,它怎么說進就進了?」

「神獸氣息純正,便有如充斥世間之風息,一條巷子又怎么攔的住?」

「啊?難道說我的氣息就是妖邪十足?」易天行翻了個白眼。

「十萬個為什么在書店里面,別老問我。」斌苦和尚摸摸自己的迎風銀眉,看上去還真有點兒仙佛之氣,施施然走了。

「拜托,那本書我八歲就背完了。」

易天行摸摸腦袋,眼睛盯著茅舍那邊,心里面有些緊張。他倒不會擔心老祖宗會對蕾蕾如何,只是一直以為蕾蕾呆會兒會發出小姑娘特有的見到奇怪事物後的尖叫聲,不料等了許久,茅舍里面還是安靜如常——即便這丫頭神經大條,也不至於沉穩成這樣子吧?

想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站在茅舍木門外數米遠的地方,伸出手掌向空無一物的空氣按去,只聽得「嗡」的一聲響,淡青se的金剛伏魔圈一現即隱,強渾無比的力量輕輕松松將他的手掌彈了回來。他咋舌想著:「這條小巷果然很窄啊。」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了許久,茅舍的木門終於咯吱一聲被推開了。鄒蕾蕾滿臉笑意地從屋里走了出來。

易天行迎了上去,柔聲問道:「見著了?」

「見著了,師傅他老人家挺慈祥的。」

「慈祥?」易天行說話的音調都變了。

鄒蕾蕾疑惑道:「是啊,你怎么怪里怪氣的?」

「沒什么?」易天行趕緊一笑遮掩過去,眼角余光卻發現蕾蕾的手指上戴著一個金晃晃的東西。那東西金光燦爛,將本來就有些黯淡的冬ri一下比了下去,他下意識地一閉眼,問道:「什么玩意兒?」

「可不是玩意兒。」蕾蕾認真說道:「這是師傅給我的見面禮。」

「見面禮?」易天行賊兮兮地笑了,他知道自己這位師傅雖然脾氣不咋嘀,做事有時候也比較糊塗,只識剛強不識融通,但幾百年來有一個公認的大優點,那就是大方,「不知道這見面禮是什么寶貝。」

他把蕾蕾的手抬起來,放到眼前細細端詳著了,看了半天卻沒有看出所以然。這只不過是一個很小巧的純金戒指罷了,只是戒面上金光流通,顯得格外漂亮,隱隱有些莫名的氣息透了出來。

「喏,還有你一個,瞧你眼饞的。」鄒蕾蕾往他手心放了一個冰涼的事物,易天行一看,和蕾蕾細長手指上戴的純金戒指一模一樣,只是形狀顯得略獷野一些。

「喲,還分男式女式……師傅,謝了。」他朝茅舍那邊毫不恭敬地喊了聲,就接了過來。接入手才發現這戒指極輕,竟似捧著一捧清風,根本察覺不到重量,低聲取笑道:「別是幻術變的吧,這么輕能有幾克,師傅出手也恁寒酸了些。」

「哼。」茅舍里傳來了一聲極恚怒的聲音。

易天行吐了吐舌頭,正准備去哄哄老猴,便感覺自己手上一重,就像忽然一整座泰山壓到了自己手上!

縱使他神力無敵,這時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泰山壓的撲倒在地!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

他捧著純金戒指的拳頭整個的陷入了歸元寺厚實的石板里,石板寸寸碎裂,而拳頭因為握著那個重到可怕之極的戒指,竟仍然一寸一寸地往土地里陷了下去。

不一時,他整個右臂都被埋進了土里,整個人看著狼狽不堪。

易天行的臉蛋兒貼著濕濕的泥地,感覺著自己的右臂像被一個火車頭帶著一樣往地里鑽,整個肩膀也快要陷下去,終於慌了,左手拍打著被昨ri雪水打濕的地面,喊叫道:「認輸認輸,快饒了我。」

鄒蕾蕾戴著那純金戒指卻沒有什么異變,她不知道易天行這是怎么了,滿臉驚愕地望著狗趴式跪在地上的少年。

老祖宗終於放過了這小子。

易天行吃力地把自己的右胳膊像拔蘿卜一樣從地下拔了起來,再看著掌心那枚小小的純金戒指,眼神里卻帶了絲懼意,剛才的經驗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這小小的戒指究竟有多重!

便在這時,老祖宗的聲音輕輕傳到他的腦海里。

「不是嫌輕嗎?剛才那就是這……寒酸玩意兒的真正重量,你這賊貨,不要就退契。」

「別啊。」易天行眉開眼笑,知道這肯定是寶貝,「哪有到手再還回去的道理……不過師傅啊,贈品也應該有說明書啊,這寶貝怎么玩的?」

老祖宗懶怠理他,隨便說道:「給你媳婦兒保命用的,至於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鄒蕾蕾聽不見老祖宗傳到他識海里的聲音,見他自言自語,不免有些奇怪,極可愛地插了句話:「師傅這是在商場買東西得的贈品嗎?」

不知道老孫頭這時候吐血了沒有。

見茅舍里面安靜了,這一對神經大條的青年男女便往園外走去,一面走著,易天行一面說笑道:「師傅還是挺有心的,居然見面送咱倆一人一個戒指,你說我們什么時候去領證?」

蕾蕾極厲害地瞪了他一眼。

「你說師傅慈祥?」他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難道這聰明的妮子沒有看出來渾身長毛的神仙是哪位?

「是啊。」蕾蕾甜甜地笑了,眼忽然綻出看見明星時的傾慕光芒,「師傅他老人家一身白衣,樣子溫純極了,長發披肩,看著就不像塵世人……嗯,就像古時候的書生?」

易天行呆了半天,然後一拍腦袋:「看我七十二變?」

……

……

後園里重復安靜,未化盡的殘雪在茅屋的頂上留白美麗,茅舍里有一位老僧撐著下頜發呆。

「這些不知好歹的後生,居然說我這寶貝兒是贈品……噫?鄒丫頭說的也對,這好象是那年我去老敖家里面得的贈品啊……」

省城火車站永遠是人山人海,此時已是年末,雖然剛剛進入chun運的步調,但南回北歸的學子和辛苦了一年的農民兄弟們,已經把車站擠成了沙丁魚罐頭,昨夜的一場雪紛紛灑灑地落在站前廣場上,讓這些等待歸家的人們更苦了一層。

易天行牽著蕾蕾的手,沿著邊進了貴賓候車廳,所謂貴賓,也就是要多交十塊錢的茶水錢罷了,里面的待遇可沒有vip那么地道,不過好在人不是太多。

候車廳里正在放孫悅大姐的祝你平安,那時的孫大姐下巴不瘦,五官挺干凈,看著討人喜,那歌詞兒也喜慶吉祥,所以一轉眼就在四年底大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