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禮包及出行(1 / 2)

朱雀記 貓膩 2959 字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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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之下,天井之,易天行手捧茶杯,認真閱讀,右手拿著只筆輕輕地轉著,時不時在一個空白的本子上記些什么,不知道是什么讓他如此慎重,竟然不肯靠自己的腦袋硬背。

《明史;天志》說:「正德年八月癸卯,有流星如箕,尾長四、五丈,紅光燭天,自西北轉東南,三首一尾,墜四川崇慶衛(崇慶縣),se化為白,復起綠焰,高二丈余,聲如雷震。」

又言:「正德十三年正月已未,鄰水隕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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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災異志》:「順治十年四月,瀘州星隕化為石,大如斗」

徐光啟的筆記里都是些關於歷法的東西,與那滿天流星掛不上勾。

易天行咬著圓珠筆的尾巴,合上那本抄滿了字跡的小本子,轉著眼珠子在算這些事情。

據老祖宗往ri說過的話,他應該是約摸在明宣德年間下的凡。那時節應該是公元1435年左右,而看天象,在正德年間,這天上的流星忽然爆發起來,直到清初才慢慢少了些。

難道那些流星就是被打下來的神佛?或者說,只是正常的天現象?

易天行跑到櫃台那里,給教育廳的那位唐副廳長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介紹一位研究天的專家。得了電話,他趕緊拔了過去,好一通說話,才從那位專家嘴里得知,明期,國有記載的流星現象確實陡然增多,而且算來算去,似乎總覺得有些不尋常。

不尋常三字好,易天行笑著掛了電話。

他一向認為,做什么事,就一定有什么目的。佛祖這種大智慧的人物,更加肯定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把老猴整到人間來,所以老猴的下世一定隱隱印證著些什么……而後兩百年間不停落下的流星,想來就是初chun一夢,殊菩薩托夢告訴自己的那些可憐家伙。

佛祖不見鳥?

易天行狠狠地咬了下圓珠筆,筆筒咔的一聲被咬斷:「佛祖那種至高無上的存在,誰能把他咋的?」

神佛為啥被打下來?道仙們為什么會趁著這些神佛未及重修得正果之前,便要借人間的力量將他們重新打散?

葉相說佛xing不息不滅,那這些家伙到哪兒去了?為什么自己隨著斌苦大師周游全國寺院,卻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這些問題他沒處問去。

葉相始終裝著沒睡醒,斌苦那老家伙可能知道什么,但不會說。唯一可以全盤相信的老猴師傅,偏生又下來的太早,屬於第一批被打倒的革命先輩,根本不知道後來天上發生了什么。

忽然間易天行心頭一動:「都下來了啊,難道師公也下來了?那我找到師公就能把師傅給救出來?師傅當時說師公在那美克星種樹,這明顯是了鳥山明的毒。要知道師傅一直在歸元寺被關著,怎么可能知道師公在哪兒。」

將三本書合在一處,他細細翻看,試圖從找到些許蛛絲馬跡來,至少想弄明白,天下掉下仙人來,有沒有什么規律可以抓一抓。

……

……

不知道看了多久。

「啊!」他伸了個懶腰,沖著天井上方那窄窄的天空狂叫了一聲,將自己心內的郁悶稍減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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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人唬了一跳,說道:「鬼叫什么呢?」

蕾蕾牽著易朱的小手走了進來。

易天行苦著臉道:「在想事兒,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先別想了。」蕾蕾揮揮手,少女總有這般別樣的魅力。

「好的。」易天行低頭受教,心想也只有如此,反正再過些天他要去那兩個地方,期盼到時能有所發現。

他把易朱拉過來,讓這小家伙站在自己面前,盯著他的雙眼說道:「最近乖不乖?」

「天天你看著的,還用問我?」小易朱沒好氣道。

易天行一愣,嘿嘿笑了笑,心想這小家伙模樣看上去只有四五歲,偏生心智發育的太快,說話做事都像個大孩子,這種身體與心智的反差,真是讓人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看著面前這個扭著屁股不肯安靜下來的小孩兒,易天行一時間有些惘然,覺得自己的人生確實有些亂七八糟,咽了口唾沫,轉頭看著可愛的蕾蕾:「老婆,你考試考完了,啥時候回去?」

「明天就走。」

鄒蕾蕾拿起他的茶杯看了一眼,看著杯里碧黃茶水,極可愛地皺皺鼻尖,似是嫌苦。

她去房里拿出一個大玻璃杯,用涼白開倒滿,然後咕嘟咕嘟喝著,一面喝一面含糊不清說道:「易天行,這兩天你身體感覺怎么樣?」

易天行一頭霧水:「挺好的啊。」

「噢,那我就放心了。」丫頭將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身上往後一靠,靠在天井里的那棵粗糙樹上,伸了個懶腰:「那時候,你們父子倆個嚇死我了,生怕你們會不會得jing神分裂症。」

易朱搖著圓屁股撒嬌:「娘,我沒事兒。」

蕾蕾噗哧一笑:「嗯,剛才在公園里看你對著羊肉串流口水,想著你也沒事兒,只是擔心你這個愣頭青的爹。」

易天行摸摸腦袋,嘿嘿笑道:「只不過差點兒上天,又不是什么大事兒。」忽然想到件事兒:「明天就回?那呆會兒我們得去商場給爸媽買點兒東西。」

「嗯。」蕾蕾清脆應了聲,忽然眉頭一皺,沉默下來。

易天行輕輕走到她身邊,手撐著樹干,在她耳邊溫柔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蕾蕾抬起臉頰,強顏一笑,「只是想著半年來遇見這么多奇妙的事情,見著爸媽了怎么辦?要不要說?」

易天行拍拍她紅撲撲的臉蛋,笑道:「還是別說了,善意的謊言向來就是生活必需品。」

「那易朱怎么辦?」她指著正趴在小木桌上翻書的小家伙。

小家伙聽見在說自己,趕緊從桌上溜了下來,跑到二人身邊,仰著頭說:「易朱見過外公外婆一次,外婆胖胖的,易朱也是胖胖的,她會喜歡易朱的。」

易天行愁眉苦臉道:「喜歡沒用,現在的問題是怎么向丈母娘解釋,自己和她的閨女在一起半年,就生了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

想到胖大嬸的嗓門,易天行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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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壞豬。(注一)

過年了過年了,狗年過完是豬年,豬年過完是鼠年,所以前一年打狗打的慘烈,這一年應該是貓兒發達才是。

高陽縣城的年節氣氛確實比省城好,能放鞭炮,碎紙屑仍然滿街都是,能放煙火,沿街陽台上總是有些發著糊味的破洞,還有耍獅舞龍的,沿街討彩的,縣zheng fu送大米的,歸家學子耍酒瘋的。

總之,那叫一個熱鬧。

這次回高陽縣城,易天行只在小黑屋里呆了一天,去給爺爺上了次墳,便又被拖到了蕾蕾家,只不過這一次住的更加擠。

多了個胖乎乎的小孩子,多了一個叫莫殺的白領女子。

本來應該叫莫杉的,但易忘的易天行喊了兩天又喊回去了。莫殺之所以跟著來,是因為省城的工程正在忙著,從省城經香港轉回台北太麻煩,耗時太久,又不合適將這小姑娘一個人留在省城凄涼過除夕,所以蕾蕾將她也喊回了高陽縣。

火妖女子挺高興,能跟著師傅師娘回他們的老家看看,挺好。

易朱的身份也早得到了合適的解決,易天行找潘局辦了一個合法的領養證明,雖然很明顯他一個單身男人在法律上是沒有領養的資格,但有些時候,大家都知道,法律這玩意兒,總是像被風吹沙進了眼的男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天胖嬸抱著胖易朱去菜場買菜,陽台上,鄒老師正背著手拿了一本縣志,給那位台灣來的莫小姐講解本縣歷史。

原本擁擠的兩室一廳頓時清靜了一些。

鄒蕾蕾的那間卧室還是那個樣,這兩天她和莫殺就睡在這里,易朱隨著外公外婆睡,可憐的易天行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時候的他往香噴噴的床上一躺,賊兮兮地笑著:「過來讓我抱抱。」

蕾蕾正在收拾書櫃,回頭啐了他一口,過了會兒卻是低眉順眼,羞羞地走了過來,微微沾著點兒床邊坐下。

易天行一點不羞,猴急一撲,將她抱在懷里,不分眼鼻嘴耳的一通亂親。

蕾蕾想不到這廝竟然如此急se,尖叫一聲,下意識地一伸手將他的耳朵擰成了花。

「啊!」易天行金剛不壞體的罩門終於又一次被破,一聲慘叫出口。

……

……

門被撞開了。

愛女心切的鄒老師站在門口,保持著僵硬的姿式,將自己手的書卷成一卷,准備當擀面杖來對付壞人。

護師心切的莫殺站在鄒老師身後,雙眼妖紅漸起,一頭柔順火發無風而飄,長長細細的指甲里透著殺意。

正在打鬧的小倆口,很是不好意思地望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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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的是牛雜火鍋,香噴噴的霧氣,青青芫荽更增食趣。

一大家子人圍坐在桌旁,互相敬酒。

婦女喝的是紅酒,男子喝的是白酒,易朱喝的是……可樂。

小易朱咂巴咂巴嘴,細聲細氣說道:「幸福,這就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