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木乃伊(1 / 2)

朱雀記 貓膩 2344 字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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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純黑se綉著青邊的方巾遮住了秦童兒的眼鼻,他沒有穿防護服,只是用了一張吉祥天制成的「吉祥帕」護住了臉頰。露在外面的雙眼已經開始滲出血絲,里面充滿了疲倦和一絲淡的難以捕捉的絕望。

基地的瘟疫已經過去了個半小時,在這段時間內,病毒以一種很可怕的速度傳播著,雖然有滅跡隊的高效消毒部門和木門的清凈符水幫助,仍然無法控制。

病毒的源頭是水源,而在這段時間內飲用過咖啡茶之類的人,無一例外都了毒。

仙人所用之毒,與這人間的毒完全不一樣,臨時配出來的解毒劑只能夠拖延一下發作時間,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

個半小時。

可怕的個半小時。

基地一共一千三百多人,已經有五百多人感染,大部分是喝水之後,經消化系統毒,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毒者潰爛後的黃水接觸到身體。

基地里一片死一樣的安靜,沒有毒的人已經被集到區,經過紫外線消毒和木門的檢查後,在大會議室里枯坐著,幾百人的臉上都是一片死灰。

他們知道,自己的同事、好友、青ri里牌局的搭子,勾心斗角時的對象,有很多都正在a區。在絕望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a區地大門口,泰童兒像標槍一樣直直地站立著,他手下的滅跡隊和木門已經連續作業了個多小時,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滅跡隊的高效殺毒劑已經快要用完,而木門地那些高手真元將盡,灑在玻玻大廳和a區其它區域的青光也漸漸淡了下來。

青光再淡,毒素在人體內的活力就重新復活。

沒有希望。

絕望下的人類,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玻理門上全部是一道一道的黃水血漬,那都是試圖抓出防護門,從上方氣窗爬出來的毒者留下的痕跡。

但凡試圖爬出來的處成員,都在秦童兒冷酷的命令下,被守在外圍的強攻隊用遠程火力無情撲殺。

如此數次。毒地人們終於絕望地放棄了掙扎,無助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所有人地臉上都充滿著絕望。毒後的人們傻傻地坐在角落里,躲在桌子後面,離地板心那些黃水遠遠的,似乎越遠,自己便越安全,哪怕這個安全只有幾秒鍾,幾分鍾……

眾人的眉毛已經掉光。禿禿的,頭發也開始脫落,身體的肌膚潰爛正在慢慢加速。

如果不是滅跡隊和木門正在拼命延緩著毒素發作的時間,此時地大廳內應該是屍橫四野,黃水惡流。

饒是如此,也已經有一百多人變作了yin間的幽魂,地上的模糊血肉。

……

……

「竹老,還能堅持多久。」泰童兒的右手一直搭在一個老者的肩上,他充沛的道力灌入老者體內。再從老者手的素竹杖散了出去,形成大廳里木門最強大的一道清光,灑在毒人群的身上。

老者回首。已經瞎了地雙眼很無力地眨了兩下,露出里面的慘白:「最多一個小時,大公子,解毒劑?」

此時僥幸逃離瘟疫的科學家正集在區,收集了相關地血清後,開始研制真正有針對xing的解毒劑。

泰童兒搖搖頭,手掌上的光芒一湛,豐沛的道力源源不斷地往竹應叟的後背灌入,

竹應叟看著場那些披散著頭發,身上現出潰爛皮膚的可憐人類,嘆了口氣:「必須殺死施毒的人,我能感覺到,這些人體內的毒素似乎正在受著某種力量的控制,所以我們才無法讓這些毒素被凈化。」

秦童兒悶哼一聲,露在方巾外的雙眼寒寒可怕:「一直在找,但還沒有找到。」

「你去吧,我自己能行。」

竹應叟肩頭一動,將泰童兒的手掌震離後背,忽爾清喝一聲,眼皮下的眼球急速轉頭,嗤的一聲,將手不足兩臂長的青竹杖化作一道竹幡,就是當初他和易天行斗法時所持的竹幡一樣。

竹幡上黃布一展,在濁惡滿室的大廳內頓時揚起一陣清風,吹拂在毒人群之上。

泰童兒站在他身後,嘆了口氣,身形一淡,消失不見。

竹應叟一咬舌尖,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空迸成一團血霧。他伸出蒼老的手指,在空疾速畫著,似乎在寫著什么字,隨著他指尖的畫動,空的血霧似乎也被某種力量cao控,開始在空飛旋起來,然後猛地一聲擊打在竹幡黃布之上。

噗的一聲。

鮮血落在黃布上,寫成了數十個森然夾雜著清柔之意的楷體字。

「上清化雲,雲飄萬里,里竹外桃,桃紅三千,千里風起,起正意以清心,心定!」

……

……

竹幡上每字之間,並無標點符號,一字呵成,雖是楷體字,但字末鮮血淋漓,將每字都連在了一處如游龍行雲一般,毫無停滯。

雲與雲相依,那一點赫然殷紅,凝如朱砂。

二字並不相同。

桃與桃相似,那數點灑灑若雨,如血雨降世。

二字亦不相同。

心與心相連,點點如杜鵑泣血,忍人間慘景。

二字似同非同。

……

……

竹應叟猛地一頓竹幡,幡上黃布的那些血字咒語猛地亮了起來。每一個字地四周都似乎被綉上了一道青素發光的邊紋,看著異常美麗。

最末那兩個心字猛地一黯,「心」字上的三個點竟似乎要從竹幡上跳躍出來。

殷紅的點,像血一樣。心頭之血。

竹應叟地面se蒼白著,胸膛猛地一動,心血來chao,自喉間噴出……卻不是一團血霧,反而是一道素青的光霧,隨著竹幡的指引,黃布的輕扇,緩緩然向著基地a區內的每一處毒人群聚集室里飄去。

這是他的本命真元,木門長老的最後一口」氣」。

青霧一上人身,果然毒人群的潰爛之象馬上有所好轉。

竹應叟扶著青竹幡。臉上蒼白之se大作,皺紋漸起。看上去無比疲憊,忽然緩緩嘆了一口氣,一直閉著的雙眼里急速轉動的眼珠也安靜了下來。

他就這樣扶著青竹幡,穩定地站在a區地門口,就像是保佑家人平安的門神一樣。

「竹老已經歸去。」

泰童兒站在小室地門口,離那張病床還有兩米左右的距離,看著坐在床上的泰臨川。

泰臨川此時正盤膝坐在床上。雙目微閉,兩手結著道訣,輕輕擱在膝頭,似乎正在抵抗著什么。

他的眉頭微微動著,似乎體內感受到了某種痛苦。

空氣交換系統還在正常地運行,小室內有風吹過,窗上那個薄薄的液晶電視上,也正是風吹草低的場景。

風拂過泰臨川微亂的眉,一絲眉毛頹然無力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