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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錫杖大有來頭,能擋得住易天行的棍子,這個事實讓他瞬間認出來了來歷——這錫杖是當年佛祖為了成就唐僧佛位,命觀音大士往長安賣予唐太宗的那根錫杖。
前人曾雲:此錫杖——「銅鑲鐵造連環,節仙藤永駐顏。入手厭看青骨瘦,下山輕帶白雲還。摩呵五祖游天闕,羅卜尋娘破地關。不染紅塵些子穢,喜伴神僧上玉山。」
此贊那句「喜伴神僧上玉山」,神僧自然是唐僧,也就是如今的旃檀功德佛,而玉山自然是須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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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先是一驚,接著一窘,接著一懼,再接著卻是狂喜。
驚的是師公糊里糊塗的大神通,窘的是自己那棍雖然不是太狠,卻一點沒用處,顯得自己太怯。懼的是自己敲師公悶棍,此乃大敬,萬一師公用些什么佛祖秘傳絕技收拾自己,自己該怎么辦?
至於狂喜,卻是……哈哈哈哈,自己師傅就那么牛叉,原來師公更牛叉,葉相將來也總是會要牛叉,鳥兒子也挺牛叉,那不論自己牛不牛,叉不叉……回了人間,凈土那方面還敢來叫板嗎?
思慮即定,易天行咳了兩聲,先裝糊塗把剛才那事兒蒙混了過去:「師公,小子剛才是看見你頭上有只蒼蠅,所以急了。」
「噢,原來如此。」旃檀功德佛微笑說道:「肯定是好大一個烏蠅。」
易天行哈哈笑道:「是啊。」比了個大西瓜的手勢。咧嘴露出滿口白牙道:「得有這么大一個哩。」
……
……
兩爺孫都知道事情真相,也都懶得說破,所謂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生死傷痛對他們這個層次地人來說。已經很難撩動情緒了。
略頓了頓,易天行小意問道:「師公,回人間後,你用大神通管住師傅,他自然不會瞎殺人的。到時候,咱們就在人間快活過ri子,當然,您心懷蒼生,那可以和葉相天天出去逛逛,找找小姐什么的。」
旃檀功德佛忽然陷入一陣沉默。尷尬道:「這個……說實話……我從很多很多年前就發現了,其實我……根本管住他。」
易天行一擺手。囂張說道:「他不聽話,您就拿錫杖錘他,用定心真言咒他!小樣兒的,還管不了他了!」
他惡狠狠地說著,全然忘記自己說地對象,乃是自己的師傅老猴大人。
旃檀功德佛皺了眉尖,像小孩子一樣嘆道:「那箍兒早就解了。」
易天行的眉尖也隨之皺了。沒有說什么,但心里卻想著,難道老祖宗手腕上那個烏金鐲子……是她給套上去的?
很多年前,易天行第一次進入茅舍里時,便曾經看見古黃袈裟下老猴毛茸茸的手腕上套著一個烏金鐲子。當時的少年還滿心疑竇,心想這猴兒也恁傻了點兒,過了千年,居然還被別人把緊箍套在了身上。
當時以為是唐僧。
今ri才知道另有其人。
「不管了,我發現這棍子砸不痛您。您不用怕那猴子反天。」易天行面無表情地出餿主意,暗底里還是想勸旃檀功德佛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旃檀功德佛抬頭,無限溫柔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後,合什輕聲應道:「可……貧僧不會打架。」
「不會?」易天行瞪大了雙眼,「是不會,還是不打?」
旃檀功德佛委屈道:「一來不會打,二來也不會打。」前一個不會是說能力問題,沒有這方面的技能,後一個會,是說意願問題,根本不會考慮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罷了,罷了。」易天行嘆了口氣,又從屁股後面把那根鐵棍抽了出來,對這油鹽不進,迂腐恐怖的師公無可奈何,仍只好劈頭劈臉的一頓亂打。
亂棍打佛,佛滿面無辜,合什坐於樹下。
錫杖無人命令,自動升起,游走在旃檀功德佛地身周進行保護。
鐺鐺鐺。
撞擊之聲不停地響起,脆生生的,好聽地狠,但旁邊的果樹樹薄泥地卻苦惱的狠。
枝殘泥飛。
天上,金棍不知道是是知道錫杖是自己正牌主人師傅的家伙,下手總顯得溫柔有余,凶猛不足,戰來戰去,總是畏畏縮縮。易天行在下面眯眼看著,暗罵道:「cao,玩情人撫摸咩?」
他也無法,只好任由金棍與錫杖玩游戲,聽著半空那棍杖交合之聲,心里無來由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原來是當當當啊?」
「什么是……當當當?」
他沒有遮蔽自己的識海,所以神識清清楚楚要被旃檀功德佛聽了去,旃檀功德佛好奇問道。
易天行狂笑出聲,應道:「當當當就是……噢利油……」油字一出口,落地有聲。
聲音乃是拳風之聲!
……
……
易天行猛烈數百拳,毫不留情地轟到了旃檀功德佛的臉上身上。
「哎喲!哎喲!哎喲!……」旃檀功德佛慘呼連連,坐在地上,被易天行錘地東倒西歪,如同黃山之松,雖四面八方拜卻偏偏不倒。
易天行氣結,惡狠狠道:「走還是不走?不走我便繼續打。」
旃檀功德佛苦道:「南無我佛,不去便是不去。」
於是易天行繼續打。
於是旃檀功德佛繼續慘號。
易天行原本想著。用金棍纏住錫杖,再趁機把師公打暈,這樣便諸事大吉。不料師公雖然稟持非暴力原則,一昧挨打並不還手。但奈何抗擊打能力太強,居然挨了這么多記重拳,居然還沒有暈過去。
易天行清楚自己的神力,如果是在人間地話,這樣狂風暴雨的幾千拳過去,估計哥斯拉也要被砸成珍奇餃子餡……但這可惡的師公偏生就是不暈。
看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時有鮮血滲出的師公臉龐,易天行心里那個寒啊,下手自然也就緩了。
如果真把師公打出個三長兩短來,自己怎么向一家老小諸多人交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