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逐(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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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羅終於還是走了,不管有多少元老為他說話,還是有多少文學家、詩人創作作品為他悲嘆,他還是前往了希臘地區,聽說這位到了彼處受到了各個城邦和小王國的殷切歡迎,每天前來問候、請教他的人絡繹不絕,饋贈的禮物也是堆積如山,但西塞羅整個人卻變了,他不修邊幅,不剪發,蓄起了胡子,並且對所有的訪客說,我不是個雄辯家,只是個哲學家,雄辯在這個世界上是最不可靠的,它充其量只是研究哲學或者政壇立名的手段而已。

沒訪客時,西塞羅就會孤獨地在海濱散步,帶著憂郁的眼神看著海洋和天空邊際的遠方,那兒是他的母邦,現在他卻被自己的母親驅逐了,就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也像個失去戀人的傷心者,「即便如此,他還在思念著羅馬。」這是所有人對他的判斷。

大概在冬春之交時,也到了羅馬城里最熱鬧的農神節尾聲,克勞狄、李必達輕車簡從,僅僅帶了兩名束棒扈從,登上了小加圖的宅門。加圖家的奴仆看到這兩位,都驚慌地四處避讓,甚至碰翻了不少盆栽,回家省親的波西婭沖了出來,看到李必達就萬念俱灰地扶著廊柱,帶著癱瘓的神色:她實在是種矛盾的心理,她當然知道李必達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像驅逐西塞羅那樣,也把她父親自羅馬城去趕走;但她也記得,之前是李必達的運作,自己丈夫布魯圖才和那個幼稚的、被人利用的暗殺計劃脫離,保全了家庭乃至名譽。

但李必達並沒有和波西婭正面說什么,他只是看了對方一眼,即與克勞狄並肩走入了內庭,那兒的小加圖絲毫不為周邊的混亂噪雜所動,躺在圈椅上靜靜地在閱讀著家訓,這是他每日傍晚的必修課,就是要讓自己每時每刻的行為,都在祖先的訓導下理智地完成。

這次也不例外。

克勞狄開門見山,但是語氣卻難得的客氣謙遜,他只是詢問加圖,既然前任執政官凱撒閣下已經前往行省履新了,那么按照元老院與民會的集體決議,加圖閣下您是不是也該前往塞浦路斯島了?

見加圖沒回答什么,克勞狄笑了笑,就開始繼續說下去了,「其實,閣下您也不要會錯意,此次您前往塞浦路斯的身份,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行政長官,因為閣下年齡還沒到,所以只是派往彼地區的監察官。故而我不得不代表羅馬公民團體,事先和您說清楚,沒有軍團和衛隊派送給您。」

這時,始終悄悄跟在眾人身後的波西婭失聲痛哭起來,現在塞浦路斯島的局勢誰都明白,到處都是渴望殺死羅馬人的土著或海盜,連那兒的托勒密也對羅馬使者或官員持敵視態度,若父親連護衛他的軍隊都沒有,生命安全將如何保障?這不就是種迫害嘛。

「沒關系,我就按照好友凱撒的提醒,將府邸暫時安設在羅德島,隨後盡力在外交上讓塞浦路斯的托勒密再次臣服羅馬。」小加圖依舊背對著所有人,波瀾不驚地說到。

克勞狄鼓起掌來,隨後故作驚訝激動地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語,就招了招手,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與一位駝背獨眼的男子,走到了加圖的身邊,「根據尤利烏斯新判例法,我們民會將對有對外使命的官員實行經費和隨從削減的政策,所以這兩位就是指定後的,您的隨員。來,我介紹下,這位女子叫阿謝爾,出身蘇布拉區,您稱呼她『銅焊頭』就行,因為沒人敢少付她嫖資的;而這個丑陋的男子,之前當過盜墓賊,叫狄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