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陸(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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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達走在以弗所葯神廟後面的街道當中,這座城市說真的——比骯臟而擁擠的羅馬城好多了,雖然希臘佬的屋舍是長條形的,只有個院門是對在外面的,但好歹整齊劃一,街道也是那種足夠四五匹馬同時通過的,兼有水管和排污溝,兩側還有照明用的燈柱,點著魚油等燃料,主要的花費都是市政司用聖地奉納與旅游稅收來解決的。

羅馬城這時候是什么模樣?除了拉水拉糞的車輛(這些車輛在白日基本不出現,因為街道實在太窄,過人都擁堵不堪),就是成群打著火把的奴仆,護送著主人安全回家,或者去給其他人戴綠帽子,要不就是三三兩兩游盪的醉鬼暴徒,在黑影里像僵屍般晃來晃去,隨時准備抓住個過路人毆打一頓。

在鄰街的第七處房舍,李必達單身走到那兒,回頭看看空盪盪的巷子兩頭,似乎都沒什么人,偶爾傳來幾聲狗警惕的叫聲,大概是沖著自己來的。他是偷偷溜出軍營的,安排了其他將佐在里面宴會,來麻痹港口營地里的布魯圖與喀西約,而剛回以弗所,猶太商團的首席約瑟夫就很爽快地把一億塞斯退斯貸給了加圖方,而後便齊齊返回優伯特尼亞,所以布魯圖還不知道他和這個商團究竟有什么密切的聯系,也懶得繼續詢問了,錢到手能運轉事務就是好的。

而他本人今晚來此,就是要和優伯特尼亞王國的實權者,好好「談談」。

敲打了幾下門面後,打開門的是舉著火把的畢都伊塔,他靛藍色的臉面是很好辨認的,待到李必達進來後,發現狹窄長長的四面牆內,站著十余名加拉太蠻族劍士,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進來吧,女主人在等著你,雖然她一直不願意這么承認,這時候她早該回優伯特尼亞的冬宮去了。」畢都伊塔將火把斜插在門閽後的壁架上,而後就對其余人使了個眼色,紛紛退了出去。

狹長幽深的屋子里,家具很少,倒有個長榻橫在內外室間,垂著絲線和貝殼做的簾子,長榻邊是幾個米利都秀氣的綉圖陶罐,里面居然插著幾根已然枯萎的郁金香,李必達取出來看,頓時覺得有意思,他在羅馬城和高盧從來沒見過這種花卉,想必是在安納托利亞高原種植出來的,尚未傳入羅馬。李必達便坐在長榻上,將一朵耷拉下來的花用胸針別在了領口處,又慢慢站起來,在燭火里等著阿狄安娜那小娘,好慢。

這時樓梯響動,一個披著松軟栗色頭發的「戲者」緩緩走了下來,燭火里她用修長的素手,將戲演用的假面遮擋在容顏之上,就在李必達想回頭時,「戲者」突然吟誦起來,「這城市陷落多久了。」

李必達背對著她,呵呵笑了起來,之前他與阿狄安娜一起觀賞過這幕喜劇,歐里庇得斯的《海倫》......

「啊,差不多果樹已經七度結實了。」李必達接了下句台詞,他知道阿狄安娜這是譏諷他回羅馬城後,把曾經二人的諾言給淡忘了。

「那之前你在特洛伊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