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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一瓶熱水,在教室里坐著的時候抱在懷里,等不熱了偷偷進去換一次水。這個小小的自制暖瓶總算能讓他在嚴寒的冬日里汲取到源源不斷的溫暖。

外面開始下雪了,柳肆臣坐在第三排的中間,是教室的黃金位置,他比同班級的孩子們要平均小上二到三歲,個子最起碼矮了半個頭,但是他成績好,盡管周五不來上課,老師們也都知道他的特殊情況,默認為是一種培養特長的方式。

今天第一節課是英語課,柳肆臣後面坐著黑猴,阿花今年個頭開始猛躥,被老師安排到倒數第二排去了。

柳肆臣昏昏欲睡地聽著英語老師操著帶口音的英語,一遍一遍教著「goodmorning」、「goodnight」,黑猴在後面踹了一下他的凳子,柳肆臣慢慢直起身體,把背靠到後面黑猴的桌子上。

黑猴往前趴著,在他背後小聲說話,「四兒,顧遙哥過年回嗎?」

柳肆臣在前面點了點頭,又聽到黑猴說,「他們家真不要他了?他可是考上清大的高材生。」

柳肆臣搖搖頭,小聲說了句,「你別操這閑心,好好聽課。」

後面的黑猴終於安靜了下來,柳肆臣卻是滿腦子胡思亂想,他突然有點難受起來,他想和顧遙說說話。他又想起來那天即將分別時顧遙抱著他時的場景,他們兩個就像在神上互相寄生著對方的寄生者,四個月來,他勉強打起神,照常生活,學習,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么想每天就這樣躺著或者坐著發呆,什么都不想,誰也不要來打擾他。

他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卻完全不想改變,他覺得這是顧遙留給他的印記,是他需要顧遙的證明,他撥弄著自己脖子上的翡翠觀音,貼著肉帶的很溫熱。他從滿百天就一直帶著的那塊通向葯園的鑰匙,在柳肆臣發現自己能不用它也能進出葯園後,就交還給了爺爺保管,如今脖子上終於又被套上了東西。

柳肆臣能從顧遙的信件的只言片語中感受到顧遙同樣的焦慮,對他的渴求,那是一份純潔卻濃烈的需求,折磨著兩個人,來自他們兩個對彼此的信任中滋生出的附加品。

顧遙曾經在信里跟他說過,他覺得柳肆臣馴養了他卻也救贖了他,柳肆臣圈禁了他的自由和靈魂,也圈禁了他的孤獨和絕望,把他從冰冷的自我放逐中拉回來,活在現世,體驗煙火,讓他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柳肆臣很想跟他說自己何嘗不是,他以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活在一個孩子的軀體里,享受著親人的照顧和疼愛,卻無法說服自己真正的重生,他從來不是涅新生,他只是躲在這個小小的皮囊下,冷靜地看著這個世界,逃避真正的自我,他明白自己依然是一個可憐又可悲還同樣孤獨的靈魂。

直到顧遙告訴他,陪伴的意義,蠻橫地要求永遠的期限,他慢慢伸出觸角攀住了顧遙,兩人糾纏深入,互相了解,互相信任,互相開放心靈,直到再也離不開對方,因為他們已經互相生長,將對方當成自己的養分,汲取,生長。

柳肆臣無不嘲諷地想,其實是他占了便宜,他不否認自己的性取向在他選擇幫助顧遙的時候起了一定的作用,他本質上是個自私的,而顧遙那個孩子當時身處青春期的矛盾和被家人拋棄的惶恐中,被他輕而易舉地鼓動了,不顧一切地糾纏上來,成為了他的私有物。

柳肆臣有些惡劣的裂開嘴笑了,講台上的英語老師不小心瞥到了他的笑容,頓時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里毛毛地又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已經正常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