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不知彼(1 / 2)

戰隋 猛子 1592 字 2021-02-11

十?月十四,東北,小雪漸止,寒風凜冽。

步利設阿史那咄爾率選鋒軍越過弱洛水,打馬飛馳,於黃昏時分抵達黑土原上的雲豐帳,與早已望眼欲穿的遙輦勒圖遙會合。

雙方見面,遙輦勒圖大禮相迎,正待寒暄感謝一番,阿史那咄爾已經等不及了,急切問道,「軍情如何?可有烏丹城的消息?」

遙輦勒圖急忙回道,「奚軍包圍烏丹後,只是重兵圍困,至今沒有動攻擊,烏丹城至今安然無恙。」

「只圍不攻?」阿史那咄爾與牙旗的蘇尼(馬軍統帥)阿史那晃忽爾交換了一下眼色,眼中掠過了然之色。果然,戰局的展與牙旗的推斷相符合,奚軍包圍烏丹後,只圍不攻,其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引誘突厥人南下,與突厥人決一死戰。中土人的目標就是松漠牙旗,就是突厥大軍,只要擊敗了他們,東北唾手可得。

那么,中土大軍在哪?是在奚族大軍的後面,陳兵以待,還是在攻打托紇臣水一線的契丹諸部,以兩線作戰來故意暴露自己的「軟肋」,誘使突厥人上當?

「外圍軍情如何?可曾現中土軍隊?」阿史那咄爾又問道。

「形勢非常嚴峻。」遙輦勒圖神情沉重,語含驚惶,「我們的斥候軍南下渡過蒼耳河之後,便遭到數支中土斥候軍的阻截,不要說深入松山北麓了,就連落馬河都無法抵達,也靠近不了遙來部的落馬城,由此我們推斷,落馬河以南應該有大量中土軍隊,並且,落馬城可能已經失陷,遙來部措手不及之下,可能已經全軍覆沒,慘遭滅族。」

對此阿史那咄爾已經有所預料,並不感到意外。中土軍隊出了松山,第一個要打的當然就是距離松山最近的遙來部,而遙來部在今夏奚族與契丹的激戰中損失慘重、元氣大傷,根本就抵擋不住中土軍隊的「攻其不備」,覆滅乃理所當然之事。

「可有出伏部的消息?是否與大賀咄羅取得聯系?」阿史那咄爾繼續問道,「如果落馬城失陷,遙來部覆滅,奈曼氏必定逃亡紅水河,而大賀咄羅得到消息後,必定火報警於契丹諸部,並向我牙旗求援,但我至今沒有接到大賀咄羅的任何消息。你們呢?你們也沒有接到大賀咄羅出的警訊?」

「沒有,至今沒有大賀咄羅和出伏部的任何消息。」遙輦勒圖苦笑搖頭,憂心忡忡,「我們早已派人向出大賀咄羅和出伏部求救,從時間上推算,如果一切正常,也應該有回音了,但是……」遙輦勒圖攤開雙手,無奈苦嘆。

紅水河距離少郎河不過三百余里,出伏部府長漢城距離遙輦部府烏丹城也不足四百里,之間雖然隔了一條托紇臣水,但如今河川冰封,一馬平川,正常情況下消息傳遞應該很快,但現在遲遲沒有出伏部的消息,最大的可能只有一個,它也遭到了中土大軍的攻擊,並且同樣因為措手不及而慘遭重創,於是自顧不暇,身陷困境,即便要向松漠牙旗和遙輦部求援也來不及了,遠水解不了近渴,逃命要緊。

如果事實當如推測的一樣,那形勢就危急了,先行攻打契丹的中土主力軍隊,在擊敗出伏部後,未必會繼續追殺下去,極有可能調轉馬頭,立即進入少郎河戰場,集中力量與突厥人作戰,如此形勢就對牙旗極度不利了。

阿史那咄爾眉頭緊皺,臉上「陰雲密布」,對遙輦部至今沒有查清敵情十分不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敵人就在幾百里外,卻一無所知,己方擬定對策全靠估猜,這一仗還沒打就已落在下風。

阿史那咄爾略作思考,遂轉頭看看站在身邊的阿史那晃忽爾、巴圖魯衛、蘇台卜魯丹和遙輦巴林等人,說道,「當務之急是解烏丹之圍,迅逆轉被動局面,然後集中力量對抗中土人的攻擊。當然,目前我們並不能准確判斷中土人的主攻方向,不過有一點顯而易見,松漠牙旗是中土軍隊橫掃弱洛水兩岸的最大阻礙,所以不出意外,松漠牙旗肯定是中土軍隊的要目標。」<p>

說到這里,阿史那咄爾舉起手中馬鞭,遙指東、南兩個方向,「或許,此刻,中土軍隊就隱藏在蒼耳河以南,或者托紇臣水以東的某個地方,隨時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因此我們必須高度警惕,切莫大意輕敵。」

此言一出,遙輦巴林和遙輦勒圖四目相顧,眼中憂色更濃。

不論阿史那咄爾對局勢的判斷是否正確,僅從阿史那咄爾這番話里就能聽得出來,牙旗求援遙輦部的目的不是拯救遙輦部於水火之中,而是拉著遙輦部一起對抗中土人,以維持突厥汗國對東北地區的控制,而在這一過程中,遙輦部的生死存亡根本就不在突厥人的考慮之中。如此一來,少郎河兩岸就成了中土和突厥的博弈戰場,無論誰勝誰負,處在戰場正中的遙輦部都將成為強者廝殺的犧牲品。

阿史那咄爾的目光集中到遙輦勒圖的身上,「現在,你能否告訴我,你遙輦部尚存多少控弦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