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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保權看李天宇半天沒說話，以為他也很為難，便嘆了口氣，說道：「李老弟，剛才說了，我也是關心則亂，這件事真不是個人的力量能解決的。」
李天宇看了艾保權，這老小子看來是真發愁了，便問道：「艾總，那您打算怎么辦？還有後手嗎？」
艾保權苦笑著說：「我還有什么後手啊，現在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我就是想跪著求他們都不行，壓根就見不到啊！不給我機會！」
沒想到艾保權連跪地求饒的心都有了，真有種英雄遲暮，走頭無路的感覺。
艾保權又親自給李天宇倒上了清酒：「如果真還能做些什么，我就不會在這里呆得這么安穩了，我這也算是苦中作樂，聽天由命了。」
說白了，艾保權就是破罐子破摔唄。
艾保權這樣的狀態是李天宇從沒有見過的。
人啊，不管地位到了多高，有多少存款，多少人崇拜，但也是肉體凡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句老話適用於任何人，包括艾保權這樣的大富豪。
甚至艾保權的壓力大大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
要知道，愛華地產集團，從底層員工，到上層股東，都指著艾保權吃飯呢。
普通人經營個小店，最多影響一家人，艾保權可不一樣，那是成千上萬的家庭。
李天宇以前當社畜的時候，並不覺得這些大企業家有什么苦惱，有吃有喝有的玩，能有什么煩惱。
後來李天宇自己當了老板，總算是知道自己當初的格局實在是太低了。
別看艾保權平時看著挺風光，其實肩膀上的擔子重著呢。
關鍵現在艾保權遇到的問題，怎么想都是一個死局。
就像剛才他所說的那樣，絕對不是一個人可以解決的事情。
不過對於李天宇來說，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
他畢竟是吹牛納稅系統的宿主，是一個超人，可以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李天宇現在又不確定是不是可以辦到。
在這種情況下，李天宇也不敢把話說滿，讓艾保權產生過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更何況是這種幾乎可以說是生死攸關的危機邊緣。
李天宇拿起小巧的白色酒杯跟艾保權碰了一下，發出了「叮」的一聲。
兩人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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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宇琢磨了一下，說道：「艾總，咱們就不說那些場面話了，你這個問題確實很棘手，讓我琢磨一兩天，行不行？」
艾保權看了李天宇一眼，然後點頭說道：「李老弟，你慢慢琢磨，如果有辦法當然好，沒有辦法，也實屬正常，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用強求。」
李天宇嚇了一跳：「艾總，就算咱們破產了，也不至於談到生死吧？好歹你也能做個富家翁。」
艾保權又嘆了口氣，搖著頭，也沒再說什么。
從剛才李天宇見到艾保權到現在為止，艾保權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了。
這跟以前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艾保權判若兩人。
不過就像李天宇所說的那樣，艾保權家大業大，別墅好幾套，天南海北，國內國外全都有，車子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輛，還有什么游艇、私人飛機之類的奢侈交通工具。
這些玩意兒加起來，就算是賣鋼筋，賣廢鐵，也能賣不老少錢呢。
李天宇說得沒錯，當個富家翁一定沒問題。
更何況艾保權的媳婦趙雅，其背景也相當神秘和深厚，屬於國內的隱形豪門。
艾保權如果真落了難，確實不至於走頭無路。
別看艾保權現在看著頹廢，但其實很有韌性，如果再年輕幾歲，難保不會東山再起。
當然，李天宇也不能太樂觀，艾保權真要倒了，更有可能出現的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的窘境。
艾保權在國內商界叱吒風雲幾十年了，人脈確實很廣，但同時也難以避免地得罪了很多人，甚至是互相結了仇。
這些家伙雖然也是大人物，但基本上都沒有艾保權有錢有勢，這時候自然不敢跟艾保權這樣的房地產大鱷呲牙。
但只要愛華地產集團一旦衰落，甚至破產，艾保權這棵大樹就死得差不多了，到時候那些仇敵們就會紛紛冒頭。
每個人往艾保權身上踩一腳，再吐口唾沫，他就只有一個「死」的下場了。
反正這些大人物，風光的時候是真風光，落魄的時候就很少會有逆轉的可能性了。
好句話怎么說來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種由富人到窮人，心理層面的落差，可能比實際的情況更有殺傷力。
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每年因為經商失敗，跳樓了事兒的呢？
這些人可不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而是承受不了自己心理層面的折磨。
而且就算艾保權能有所依仗，比如依靠他的老丈人家，有了讓愛華地產集團維持下去，或者東山再起的機會，但艾保權會不會接受這樣的「救助」，也是一個問題。
艾保權也算是個人物，「靠老丈人過活」這樣的評價，可能真的承受不起。
從李天宇自身的利益來想，艾保權如果倒了，李天宇其實也挺受傷的。
李天宇雖然將自己的產業發展到現在的程度，基本上就是靠吹牛納稅系統搞起來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艾保權的勢力也給李天宇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而且從外人看來，李天宇就是艾保權一系的，深深地打上了艾保權的烙印。
艾保權這棵大樹一倒，李天宇雖說不會受到根本性的影響，但到底也失去了一個強大的盟友。
這時，艾保權還是擠出了幾分笑意，拿起古朴的酒壺，說道：「有句俗話怎么說來著，今晚有酒，今晚醉……」
李天宇連忙打斷了艾保權的話：「不是，是今晚有酒今……什么亂七八糟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是詩句，不是俗話。」
艾保權擺擺手：「李老弟，你別咬文嚼字的，趕緊的，喝，今天咱們不跪不歸，不是，是不醉不歸！」
李天宇無奈地舉起了酒杯，又跟艾保權碰了一下。
看到艾保權這頹廢的樣子，李天宇實在很想說「艾總，你放心吧，我來搞定」這種話。
但李天宇忍了又忍，還是沒說出口。
沒辦法，現在真不是說大話的時候。
對了，如果艾和平那小子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變成窮光蛋了，沒有錢買車，沒有錢喝酒，甚至沒有錢去泡妞了，那他會怎么想？會不會當場瘋掉，立地成佛？
不能說李天宇壞，他還真想知道結果。
李天宇和艾保權還真的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