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今日江夫人便問出了口，想瞧瞧這傳的沸沸揚揚的親事能否做的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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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婉雲目光一閃，自然也是知道了江夫人的意圖，她笑道：「說哪里的話呢，就算再忙著綉嫁衣，若是老夫人生辰，自然也是要出來盡孝心的，若非是兩個孩子真是不巧病著了，怎么會不出來見見各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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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里連消帶打，竟是承認了有這親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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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諸位夫人便都是在宅中見慣了事兒的人精，聽得出來任婉雲的意思，一時之間恭喜的話不絕於耳，沈老夫人摸著沈元柏面帶慈愛的笑容，一副賓主盡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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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苑的園子里，此刻正圍著一群妙齡少女，他們在青石桌上下棋打葉子牌，吃著點心，閑聊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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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玥兒，」江曉萱道：「你那姐姐妹妹，今日到現在還不曾見到，莫非是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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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病了。」沈玥搖搖頭，目光顯出一絲擔憂：「大姐姐的病總是在好些，可五妹妹的病症卻是有些厲害，臉上出的疹子連身邊的幾個丫頭都染上了。這不，」她垂下頭：「你們今日來，怕也連她們身邊的丫頭都沒瞧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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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呢。」白薇恍然大悟：「西院外頭守著那么多人，都沒見人出來，想來那些院子里的下人也是怕出來染上別人吧。學堂里裴先生不是說過，從前有些瘟疫地方的，為了防止瘟疫到處肆虐，便將那些得了病的人隔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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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個道理。」沈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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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佩蘭摸了摸自己的雙肩，打了個冷戰：「真是可怕，可別染到我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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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沈玥笑道：「只要不去西院那邊，自然都是安全的，你瞧，我不也沒染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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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樣的妹妹呆在一起，你可真是心寬。」易佩蘭撇了撇嘴：「這沈妙怎么跟個災星似的，老出些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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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馮安寧眼中怒色一閃，生生按捺住，小聲罵了一句：「也不知道這是在給沈妙招人恨呢還是招人恨，真是惺惺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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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自然是沈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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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安寧最面的秦青冷哼了一聲，面色依舊高傲，不過瞧著沈玥的目光，也是十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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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二人，馮安寧如今和沈妙算作交情不錯，自然就被沈玥排斥了，至於秦青，生的美貌性情又高傲，在廣文堂中本就和沈玥算作是對手，今日是沈玥來招呼各位女兒，秦青自然就被忽略了。於是這二人陰差陽錯的，竟然也能坐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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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是不是生病。」秦青向來不加掩飾對沈玥的看不起，此話被馮安寧聽到，立刻道：「原來你也這么覺得，要不咱們沈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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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沒什么交情，要去你自己去。」秦青毫不猶豫的拒絕，又補上一句：「不過沈府西院如今不許人進去，怕被染上疹子，想來你也是進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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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樣的。」馮安寧義憤填膺：「都是沈府的孫女，憑什么就不能讓沈妙也參與沈老夫人的壽辰，將一個人關在西院，那不是跟坐牢沒什么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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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的事情你還是莫管的好。」秦青掃了一眼馮安寧：「總歸和你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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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安寧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恨恨地瞪向那邊正被眾人簇擁著談笑風生的沈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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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無人瞧見樹蔭中，某個人影一閃，迅速的消失在花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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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西北角落是荒蕪的院子，因著地勢不好又長了許多雜草，直接便被荒廢了。除了偶爾要飛過的鳥兒和棲息的野貓之外，平時並無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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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牆下卻站著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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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人背對著園子，抱胸不知在沉思什么。身後有人道：「主子，屬下路過沈府東院，聽聞西院有人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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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卻道：「屬下已查探過，西院只有外頭有人守著，護衛並非在此。倒是沈府祠堂外，有許多高手把手，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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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東擊西。」那人轉過頭，露出一張英俊的臉：「東西在沈府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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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昨天停電到現在，更了一點點，明天多更點補償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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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火燒祠堂
？
將軍府東院自然是熱鬧非常的，賓客來來往往，祝壽的祝壽，送禮的送禮，還未到宴席開場的時分便已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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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在外人面前，一向是要裝闊氣的，但凡個姑娘小姐上前祝壽，總是隨手送出些貴重的見面禮。見此情景，那些夫人們的臉上笑容也更真切了些，卻看得任婉雲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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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中的錢，任婉雲掌管著，平日里要打整三房事務。老太太揮霍的越多，她能中飽私囊的就少。何況沈貴平日里還要在官場上打點，這么一來，只怕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銀錢又捉襟見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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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熱鬧非凡，另一頭卻不然。沈府西南角的祠堂，此刻正是冷清清的，然後在院門外，竟也站在一些護衛打扮的人，一個祠堂，自然犯不著如此陣勢。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些人要負責看住沈妙，免得她從其中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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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本就在陰寒之地，長年累月的都見不到日頭，正是冬日，一走進去便覺得冷風刺骨的疼。四處彌漫著一股香灰的味道，香龕前燃著的熏香還在裊裊升起，襯得那些冷冰冰的牌位都有些騰雲駕霧的味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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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谷雨搓了搓手：「今日是老夫人壽辰，他們卻故意將姑娘關在此處，實在是太欺負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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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將沈妙請出去，便是來個人問候一句話都沒有。簡直拿沈妙當犯了錯的下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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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沈妙站在窗前，窗外是枝葉凋零的樹木，在冬日里，光禿禿的枝椏顯得分外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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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能不急？」谷雨憋了這么多天，終是忍不住道：「他們將姑娘關在這里，分明就是逼嫁，等老爺夫人回來後，姑娘早已嫁到了黃家，即便老爺夫人會護著姑娘，姑娘的一生也就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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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直在撥弄地上的炭火盆，冰冷的祠堂中，也就只有這炭火盆能發出些暖和的氣息。一張小塌搭在里屋，沈妙搖了搖頭：「你拿這屋里的幾床被子去外頭曬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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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谷雨跺了跺腳，有些著急沈妙這般若無其事的態度。可被沈妙的目光一掃，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得憋著其中的急怒將屋里的被子抱了出去，按照沈妙說的在外頭曬起被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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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是難得的好天氣。」沈妙看著窗外，日光曬不到祠堂里，只能曬到院子中。而她不能離開這祠堂的院子，卻也不願意走出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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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說的，」驚蟄終於停下撥弄盆里炭塊的手：「老爺和夫人果真會在今日趕回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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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告訴驚蟄，一切自然不必擔心，因為沈老夫人壽辰當天，沈信夫婦會回到定京城。雖然這話說的太過荒謬，因為並沒有傳信的人前來通知沈信會在今日歸京，這離年關還有段日子。沈妙日日關在祠堂，又從哪里得來的這樣消息。可驚蟄面對沈妙，心中的疑問卻一直問不出口。她在自家姑娘的身上，發現了一些以往沒有的氣度。有一點便是，她說的話，總是讓人沒有任何條件便信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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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道：「等一會兒，你便想法子纏住外頭的那些護衛，讓他們離這院子遠些，總歸他們不會直接離開，但遠一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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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省得。」驚蟄道。雖然她不知道沈妙為什么要這樣做，但這些日子以來都和沈妙在祠堂里過，她發現沈妙對於面前的場景並不慌張。人不慌張於糟糕的局面，一是蠢笨不自知，二是早已有了應付的策略。而沈妙，驚蟄並不認為她蠢。所以即便心中也和谷雨一樣擔憂，驚蟄卻是無條件信任沈妙定能應付眼前的這些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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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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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四個丫鬟中，谷雨最聰慧，白露最沉穩，霜降最忠義，而驚蟄，卻最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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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為了幫助傅修宜拉攏權臣，驚蟄利用自己的美貌直接成了那權臣的小妾，權臣貪戀美色，驚蟄也是有手段的，雖然最後被正室活活杖責而死，卻也在死之前，將那權臣的把柄送了出來，令傅修宜成功拉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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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婢女，卻有此膽色。驚蟄是個不尋常的姑娘。所以此事，谷雨白露和霜降都不合適，唯有驚蟄能稍稍好一些，可驚蟄知道了她究竟要做什么後，會不會繼續幫助，沈妙也未嘗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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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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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驚蟄忍了忍，還是輕聲道：「如果姑娘想，讓莫擎想法子將姑娘帶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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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擎的身手在將軍府的護衛之上，雖然說雙拳難敵四手，但抓住空子帶個人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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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沈妙反問：「天大地大，逃出去就天下太平了么？你們四個的賣身契在老夫人手中，我走了，你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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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下子跪倒在地，道：「奴婢知道姑娘是為了奴婢們的性命才甘心留在這里的，可若是姑娘因奴婢們而不幸，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當初老爺和夫人挑了奴婢四個在姑娘身邊，就是要奴婢們照顧姑娘，怎么能讓主子反過來照顧奴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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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目光閃過一絲動容，沈信的確是很會挑人，這四個丫鬟，前生即使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也從未有過一絲背棄之舉。然而人不是貨物，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么簡單，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要籠絡人心，總不能連身邊的丫鬟們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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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沈妙道：「你們和我，都不會有事。今日老夫人壽辰，我聽說二姐姐修了一副觀音圖給祖母，既然他們都將我忘記在這里，我便也不能聽之任之。」她微微一笑：「我也有一份大禮要送給老夫人，卻不知她，有沒有這個福氣消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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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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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定京城外的幾十里地，結了冰的溪水邊此刻正有馬匹在飲水。凋零的草原顯得有些枯黃衰敗，士兵們在此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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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眾士兵最遠處的是個中年漢子，他的皮膚呈現古銅色，大約是在戰場上日曬雨淋弄成這樣的，然而卻顯得力量分明。身形好似座小山，而眉目更是正氣凜然，濃眉大眼，留著絡腮胡子，一眼瞧上去極為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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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側坐著的女人正撫摸著低頭啃草根的馬兒頭。那婦人也是中年，穿著一件青色比甲短襖，下身一條綉金雀馬褲，頭發扎了個簡單的風螺髻，一雙妙目極為有神，生的也是清秀，然而吸引人的卻是她那股子英姿颯爽的氣質，她手腕間一對雙環銀鐲子，撫摸馬匹的時候便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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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大約還有一個時辰便能到定京了。」中年漢子笑道：「成日在西北那地呆著，回京，這氣兒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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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哪里不好了？」婦人美目一瞪，頗有些潑辣的問：「我便是在西北苦寒之地長大的，你若是喜歡甜的，還來娶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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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子連忙苦著臉告饒：「夫人說的是，這京城甜絲絲的，不適合咱們這些糙老爺們，還是西北好，入冬了還能去深山打獵，銀狐四處跑，獵來還能給夫人做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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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聞言，這才揚起嘴角，笑罵道：「見官說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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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威武大將軍沈信和他的夫人羅雪雁。今日他們匆匆趕回來，便是為了參與沈老夫人的壽辰。而在這之前，他們也未曾向定京城中通氣兒，因著提前拿到了敵軍降書，這般早日凱旋，大約也是為了給京城眾人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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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還未曾有一次瞧過娘的壽辰。」羅雪雁道：「往日里都是年關回來將陛下的賞賜交給娘，算作壽禮，今日回去的急，倒不知那張火鼠貓披風能不能得老太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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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不能得老太太的眼了？」沈信一聽，立刻反問道：「那可是件好東西，就算是在戰場上，也是個寶物。有了它，那就是刀槍不入，當初為了獵那火鼠，我可是在山上守了七天七夜，若非你執意要送給娘，我就……給你了。」說到最後，沈信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顯然，這話有些忤逆，不過人的心不是一桿秤，都會有著偏心的部分。沈老夫人雖然待沈信很好，可畢竟不是親娘，血緣關系做不得假，沈信自然還是疼自己的妻子多一況且羅雪雁平日里也跟著他在戰場打仗，這火鼠毛披風對她比對沈老夫人作用大的多，若非羅雪雁堅持要給沈老夫人，沈信怎么也是先給羅雪雁做了披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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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羅雪雁瞪了他一眼：「你年年老太太的壽辰都錯過，即便年關回去後將陛下給的賞賜都給了老太太，誰會真心知道。上次咱們回京，我可是聽說了，京城中還有說你故意不親後娘的。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嗎。你要是不擔心這名聲，嬌嬌可不能攤上一個不孝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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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沈信也沉默半晌，的確，定京城雖然不比西北苦寒之地條件艱難，也沒有敵人的刀槍陷阱，可是又哪里是真正的太平。他們夫婦二人不在定京，流言便也甚囂塵上，實在惱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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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雪雁又道：「你知道我不懂宅門里的彎彎繞繞，我們羅家沒這么多規矩。我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這火鼠毛披風珍貴，若是得了老太太的青眼，老太太高興了，眾人看在眼里，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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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過後，沈信才道：「還是夫人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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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嬌嬌。」羅雪雁哼了一聲，面色突然有些憂郁：「你我夫妻二人，常年不在定京，雖說西北之地太過凶險，嬌嬌年紀還小，不能帶過去。可這么多年，我們不曾親自教導，陪伴，是我們對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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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聞言，也嘆息一聲，垂下頭，眸中閃過一抹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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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狠心的父母，也沒有不愛兒女的父母。奈何他和羅雪雁是注定要在戰場上廝殺的人，而沈妙卻不能同行。兩軍交戰，手段眼花繚亂，綁了對方的親友殺戮的事情不在少數，他們也只能忍痛和女兒分隔兩地，至少在定京城，沈妙的安危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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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雪雁似乎越想越傷心，繼續道：「我時常在想，將嬌嬌放在京城中，是否又是真的安全。沒有父母在身邊，她過得又是否真的快活。我們每年年關與她見面，她總是待我們冷冰冰的，可究其原因，都是我們的錯。所以，無論她做什么，我們都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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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和沈信夫婦、甚至沈丘都不親，因為這些所謂的親人自小並沒有陪伴她。她親近任婉雲陳若秋，甚至沈老夫人，因著這些人都是與她朝夕相處的，這才是她眼中的「親人」。而沈信夫婦對待女兒千依百順，無論在京城中沈妙的蠢笨有多出名，都不曾對女兒發過怒，因為，這都是他們種下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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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拍了拍羅雪雁的肩：「總有一日，嬌嬌會明白咱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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