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節(1 / 2)

重生之將門毒後 未知 6504 字 2021-02-11

說起來,沈信和沈萬後院中的情況幾乎是有些相似的。都只有一個女人,都是所謂的情種。只是說起來,沈玥比沈妙還要大兩歲,沈玥即將出嫁了,三房無子,反而更是難得。

「青姨與三嬸的性子肖似,神態卻也有幾分肖似,俱是溫柔解語,又懂得許多風雅之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雙姐妹。」沈妙迎著常在青有些試探的目光,不緊不慢的開口:「不過依我看,青姨比三嬸更出色,因為……青姨更年輕。」

常在青的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沈府里的人拿她和陳若秋相比較,她也是知道的。都和陳若秋一樣是文弱秀氣的才女,不過沈妙說的沒錯,再美的女人上了年紀,縱是有天大的才華,顏色都會枯萎。比起來,常在青就更顯得動人一些。況且陳若秋自認是高門嫡女,行事甚至有些清高,可常在青自小在平民之家長大,懂得委曲求全,該低頭時就低頭,看人臉色,才會讓所有人都贊她一聲好。

常在青目光沉沉的想,她是比陳若秋強的。

沈妙端起茶來喝,入口的茶水滋味澀澀的,她卻喝的好似蜜糖般,露出熨帖的微笑。

常在青已經二十六了,定京城這個年紀的女人說親,大多是給人做繼室,還得將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養大,繼母難為。況且常家小門小戶,便是倚著沈家的名頭,想要嫁個高門亦是困難。

這位常在青拋夫棄子就是為了尋求更好的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滿足。原先不過是沒發現沈萬罷了,既然常在青最擅長的就是權衡利弊,沈妙便將三房里常在青所能鑽的空子直直白白的給她攤到眼前去,讓常在青自己選擇。

常在青的神色有些變幻不定,心中一團亂麻。沈妙的提議勾起了她心中另一個念頭,一些未曾發現的事情涌上心頭。

不錯,既然沈萬喜歡的就是陳若秋這樣的性子,她自己處處比陳若秋強,又怎么能討不了沈萬喜歡?比起沈信這樣的武夫來,沈萬謙謙君子,風姿猶在,到底讓她更覺得心中抒懷。

可是今日之事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的,她原本是想著聽陳若秋的話來試探沈信,她原本看中的也是沈信……可到了最後,怎么轉頭去對付陳若秋了?是因為沈妙總扯些不著邊際的事讓她分神,是沈妙……沈妙?

常在青猛地看向沈妙。

紫衣少女坐在窗前,外頭的小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日頭出來,照在她的半年瑩白如玉的側臉上。她的脖頸纖細,手握著茶盞,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啜飲著。

卻是有種不露痕跡的威嚴。

常在青打了個冷顫。仿佛到了現在才驚覺,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都是被沈妙橋鼻子走中的那個人。沈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看似不經意的隨便說說,幾句話卻直接將苗頭引到了陳若秋身上。沈妙的每一句話都在讓常在青往三房上想。

這少女絕非是蠢笨天真,反而像個怪物一般。

常在青想到第一次來沈宅的時候,沈妙失禮的那幾次,心中跳個不停,莫非在那時候沈妙便已經知道了她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失禮的事情,其實都是故意的?今日將她邀過來,便也是為了如此?

沈妙看著她微笑:「青姨怎么出了一頭汗,可是覺得屋中熱了?」

常在青猝然回神,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瞧著沈妙,笑道:「大約是吧。」

沈妙淡道:「將窗子掩的太緊,屋里便像作繭自縛般難受。還是打開窗子,去外頭涼爽得多。」她吩咐驚蟄將窗戶打開,再看向常在青:「青姨,我說的對不對?」

「五小姐說的沒錯。」常在青勉強笑道,瞧著沈妙的笑容卻多了幾分驚悸。她的心思掩藏的如此之深,可是沈妙僅僅只見了她一面便了解了她心中所思。這樣的人是怪物,是風姿。常在青慶幸自己早早的發現了,若是真的進了沈信的後院,與這樣的怪物打交道,常在青委實沒有信心。

沈妙渾不在意的一笑。

她就是這么明明白白的告訴常在青了,你若是想要進我爹的院子,首先就要看你能不能對付的了我?若是不行,就當是死在了這里,怕是回去的路都封死,看誰作繭自縛!

常在青不會冒險的,她向來尋得都是最有利最穩妥的法子。

果然,之後與常在青說了沒多久的話,常在青便稱要告辭了。沈妙自然也不會留她,等常在青走後,谷雨奇道:「那常家小姐怎么奇奇怪怪的,好像躲什么似的,誰嚇著她了?」

沈妙道:「吩咐下人,今日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常在青沒有來過沈宅,記住了。」

兩個丫鬟應了就出了門,雖然不解沈妙何以對常在青這么一個人這樣在意,可是沈妙做事自來有她的用意,丫鬟們都不會多置喙。

等所有人走後,沈妙才坐在桌前,看著銅鏡有些失神。

讓常在青去禍害陳若秋,是因為陳若秋委實可惡,也蹦躂的實在太久了。前生常在青和沈信的那一封婚書,可是被陳若秋「無意間」發現的。是陳若秋口口聲聲說不能委屈了常在青,要為常在青討個說法。沈妙想著,只怕前生常在青最後將目光投向了沈信,未必就沒有陳若秋在其中的推波助瀾。

既然她們是雙生姊妹花,又俱是好姐妹,倒是不妨放在一處斗艷。看沈萬喜歡的究竟是誰,沈妙眸光微冷,將陳若秋丟給常在青收拾,自然能讓她樂得輕松。可常在青也不會輕易放過。

只是……沈妙皺了皺眉,前生常在青究竟做了什么,羅雪雁最後才會香消玉殞,到了現在,她都仍然是個謎。

因著常在青的事情,這一日沈妙心中都計較著,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都想著此事,眾人瞧見她心事重重,沈妙便推說自己有些疲乏,羅雪雁讓人給沈妙做了點牛丨乳丨甜湯喂了,早早的讓她休息。

躺在床上,驚蟄和谷雨替她掖好被子,吹熄了燈,放下床上的紗簾,沈妙閉了閉眼。

天色暗了下來,她的呼吸逐漸平穩,沉沉的夜色籠罩整個定京城,沈妙的身子輕飄飄的。

外頭陽光忽而大亮,她睜開眼睛,只覺得有些刺眼,空氣似乎都變得有些燥熱起來,竟像是夏日。

這本是初冬時節,又如何到了夏日。沈妙坐起身來,只覺得頭疼的出奇,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坐在屋里的軟榻上。從里屋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一股子極苦的葯味順著里頭蔓延出來。

葯香竟是帶著幾分熟悉。

沈妙站起來,屋里竟然一個丫鬟都沒有,那里頭女人說話的聲音倒是越發清晰了。她想了想,便走到屋里去看。

只見寬敞的里屋里,窗戶緊閉,天氣本就熱的很,這么一緊閉,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加上那令人煩躁的苦葯味,仿佛胸口堵了什么似的,悶得出奇。

沈妙走了幾步,想去關上窗子,卻聽見有人說話:「去將窗子打開吧,我心里悶得慌。」

沈妙一愣,床榻上躺著的女人,滿臉憔悴,穿著一件深杏色的薄棉布長衫,大約是太熱了,頭發都被汗浸濕,前胸的衣裳亦是被汗透了大半。她臉色灰敗至極,眸光又透出一種死色,沈妙瞪大眼睛,那是羅雪雁!

羅雪雁何曾有過這般憔悴的模樣?

「姐姐還是好生躺著。」坐在床邊的女人安慰道:「這樣的天氣若是著了涼才是不好呢。」

沈妙轉頭看向那女人,淡青色的衣裳簡單,衣料卻是貴重的。清清爽爽又文秀的打扮,正是好年紀,同死氣沉沉的羅雪雁幾乎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人不是常在青又是誰?此刻常在青挽著婦人的發髻,一手握著羅雪雁的手,邊道:「姐姐還得好起來才是。」

「我不行了。」羅雪雁氣游若絲,眼中也並未有更多生機:「我的孩子沒了,本就沒什么盼頭。日子過和不過又怎么樣,平白浪費了這些葯材。」

「姐姐千萬莫這么說。」常在青道:「五小姐若是知道您這樣想,心中不曉得多難過。」

「嬌嬌……。」羅雪雁目光一痛,沈妙上前一步,想要握住羅雪雁的手,卻從羅雪雁的手中穿過。

仿佛她是不存在的一般。

「嬌嬌恨我啊,」羅雪雁閉了閉眼:「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沈家不能和定王綁在一處,定王瞞得了嬌嬌瞞不過我。嬌嬌如今連我和阿信都恨上了,連見也不願見我一面,定王如今這般動作,嬌嬌日後又該怎么辦?橫豎都是沒路可走,我……」她越說越是痛心,忽的用帕子掩住嘴,劇烈的咳了幾聲,再攤開帕子的時候,上頭便是一陣殷紅的血跡。

「姐姐別想了。」常在青扶著她安慰:「五小姐如今不過是一時想岔了,或許定王殿下是真的待她好也說不定。再說父母和子女間哪里有隔夜仇,五小姐日後會明白的,這恨也不過是一時。」

沈妙怒視著常在青,常在青這話看著是寬慰,實則卻是火上澆油,便是坐實了沈妙恨羅雪雁的事。前生她嫁給傅修宜,雖然也想讓沈家幫忙,而沈信不肯,因此而頗有怨氣,可卻也犯不著說恨。眼下羅雪雁氣息奄奄,聽聞沈妙恨自己的話,哪里會不痛心?

沈妙眼前花了一花,便又見著常在青的對面,穿著秋香色鎖金邊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不耐煩。那女子也年輕,本是眉目清秀,卻畫著極為濃重的妝容,平白多了幾分古怪。沈妙張了張嘴,這不是她又是誰?

常在青笑著道:「五小姐也莫要惱夫人,只是這兵力之事,自來就重要的很。將軍和姐姐大約是有著自己的思量,這才如此。」

「都是一家人,我既然嫁到了定王府,王爺便也是半個沈家人,爹和娘為何還要拿他如外人看待?我知道,爹和娘從小便不喜歡我,所以將我丟在定京不管,連帶著連殿下也受累。」

常在青又笑:「五小姐這是說哪里的話,將軍和姐姐雖然與小姐並未如大少爺那般親近,卻是血濃於水的。」

「我不管,」年輕的沈妙驕縱道:「都說青姨娘最聰明,能不能替我想個法子?讓爹娘同意借兵給殿下?」

常在青似乎十分為難,片刻後才道:「五小姐既然是夫人親生女兒,夫人鐵定是心疼五小姐的。別的便不說了,若是五小姐同夫人撒個嬌訴個苦,或許夫人會答應五小姐的條件。實在不行,如同那幼童一般,鬧上一鬧,也是可以的。」她笑道:「不過這都是我胡說的,五小姐還是斟酌斟酌。」

在一邊看著的沈妙早已氣的面色鐵青,常在青這哪是在勸架,分明就是在挑撥!

沈妙想起來了,前生羅雪雁懷孕到小產都未告訴旁人,本想著等胎坐穩了再傳出去,誰知道中途出了變故。恰好定王想要同沈信借兵,沈信自然是不肯的。沈妙找常在青訴苦,常在青便引著她說話,讓她同羅雪雁賭氣。

沈妙並不知道羅雪雁那時候落了胎,便去了,或許當時在沈妙看來只是一些尋常的話,可是在羅雪雁最脆弱的時候,無異於絕了羅雪雁的生機。在羅雪雁看來,沈妙說恨她代表著什么,沒有一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孩子恨自己。而沈妙刺傷羅雪雁的同時,還說了些定王待她不好的模棱兩可的話,讓羅雪雁擔憂。

思慮過剩,沈信不在定京,羅雪雁又要痛心又要憂心,接連喪子,便是再如何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沈妙恨不得沖上去抓花常在青面上虛偽的笑容。

景色一晃,竟又到了一處院子里。那院子修繕的十分風雅,常在青穿著翠綠色的長裙,身邊的丫鬟慢悠悠的為她打著扇子。夏日的風都帶著熱氣,可扇子是用冰塊浸過的,於是那風也就清涼的很。

「聽聞夫人快不行了。」常在青身邊的嬤嬤道:「大夫說大約就是這幾日的時間。」

「讓人伺候的好」常在青道:「別落人口實。」

嬤嬤稱是,又道:「姨娘總算是熬出頭了。」

「是啊。」常在青捻起罐子里的紫葡萄吃:「這么幾年,總算是熬出頭了。」

「只是不知道老爺那頭……。」

「將軍深愛姐姐,自然是傷心的。」常在青微微一笑:「可這與我有什么關系?我只要坐著大房里唯一一個女主人的位置就好了。將軍不認我,下人認我就好。」

嬤嬤也點頭道:「姨娘說的是,原先還以為夫人能撐得久一點,不曾想這么快就……」

「心都傷透了,整日又擔憂,熬到現在已經算她命長的很。」常在青淡淡道:「羅雪雁本生的一個好命,嫁到這樣一個好人家,院子里又沒有別的女人,可惜,生了沈妙那樣的女兒,就將她的好運氣糟蹋沒了。」

沈妙一怔,只聽常在青又道:「說什么便信什么,定王殿下的手段倒也是高的很,讓沈妙對他死心塌地的。連爹娘都不要了,不過,若非沈妙蠢,又怎么成全我的好運道?」

沈妙站在常在青的對面,炎炎夏日,心卻如墜冰窖。

「沈妙讓人從定王府送來的年禮吃食,全都被人做了手腳都不知道,她自個兒蠢,羅雪雁倒是疼她的緊,那些個葯膳全都吃了。卻不曉得自己女兒送來的卻是毒葯。那一日你也見著了,沈妙喂羅雪雁喝葯,那一勺一勺喂得,可都是毒,偏偏羅雪雁還滿心歡喜。」

沈妙身子一顫,險些歪倒下去。

那時候她為了幫助傅修宜說服沈信,想要討好羅雪雁,便命人采買了葯材學做了葯膳,回沈府里做給羅雪雁吃。羅雪雁自來就覺得沈妙待她冷淡,忽而熱情自然是高興得很,全都一勺不剩的吃下去。原來……那些東西便被人動了手腳?

羅雪雁是不會懷疑自己女兒害人的,可沈妙也沒想到早在那個時候身邊人就已經有了可趁之機。她忽而覺得好冷好冷,腦子亂哄哄的難受。

從旁觀者來看,她那時候有多惡毒多愚蠢,連被原諒的資格都沒有。是她親手推著自己的母親進了黃泉路,她才是最不孝的人!

「羅雪雁強了一輩子,卻折在自己女兒手中。說起來,我倒要謝謝沈妙。」常在青笑的舒暢:「將她母親的命道拱手送給了我。從此以後,這沈家的後院便是由我說了算。羅雪雁這輩子不虧,若說她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大約就是生了沈妙吧,沈妙,的確是個害人精呢。」

遠處忽而有婢子急急忙忙的跑來,影子在夏日的太陽底下拉成長長的一條,那聲音也是滯緩的,帶著濕漉漉的汗珠的。他們說。

「常姨娘,夫人方才咽氣了。」

「夫人沒了!夫人沒啦!」

「轟隆」的一聲驚雷,自天地之間鋪開,照亮了夜色里的定京。雨聲和著雷聲閃電,將屋里人的哭鬧聲一絲不露的全部掩住。

沈妙滿臉淚痕,她尖叫:「娘,娘,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喜歡傅修宜,我再也不喜歡他了!我錯了,是我錯了!娘!」

床榻邊上,冬日的驚雷照在她慘白的臉上,仿若厲鬼般凄厲絕望∠袍青年站在榻邊,面色復雜的盯著沈妙不斷掙扎在夢魘中。

片刻後,來人終是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探了過去。

------題外話------

這章寫嗨了_(:3ゝ∠)_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親事

那是一個極其恐懼的夢境,似乎所有的掙扎都是無果的,明知道結局慘烈無比,卻無法去阻攔事情的發生,眼睜睜的看著一切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她是殺人凶手。

「轟隆」的一聲悶雷,本是初冬天氣,竟也會有這樣的閃電,沈妙自夢中靜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的手無意識的抓著什么東西,感覺有人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那手上的力道輕柔適中,含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她就倚在對方的懷中,抓著自己的脖頸,只覺得一頭一臉的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人倒也是好脾氣,任她整個人蜷縮著,頓了頓,又伸手放在沈妙的後腦勺後,將她按進懷里。沈妙身子抖得厲害,一口咬上他的肩膀,他的身子一顫,卻未動作,只是安撫的拍了拍沈妙的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漸地小了,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自窗外傳到屋中。沈妙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松開嘴,鼻尖碰到了某個冰涼的東西,卻是一枚金色的扣子。

倒和對方是極為親密的姿態。

她慢慢的從那人懷里坐起身來。

後者起身,片刻後,屋中亮起了燈,有人持著油燈放至軟榻前的小幾上,自己走到榻邊坐下來。眉目深艷英俊,一如既往的優雅矜貴,不是謝景行又是誰?燈火之下,他的目光比起往日來少了幾分玩世不恭,多了幾分寬慰,隱隱透著關切。

沈妙心頭一縮。

沉迷於可怖的夢魘無法醒來,那個夢卻不單單像是個夢,仿佛是真的發生過似的。她驚疑於可怕的真相,一時失態,觸到溫暖的東西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味的抓住不肯放開。卻忘記了在這深夜之中,對方的到來本就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

她一直鎖住的秘密仿佛在這一刻有了裂縫,而她面對的是最精明的獵人,謝景行慧眼如炬,便是從只言片語中,只怕也會猜到什么。

「你夢到什么了?」謝景行將油燈里多余的燈芯剪掉,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燈下也如最完美的剪影,令人賞心悅目。

「噩夢而已。」沈妙垂眸道。然而她的嗓音還是有一瞬間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