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節(2 / 2)

重生之將門毒後 未知 6517 字 2021-02-11

謝家?謝家!

角落里的沈妙睫毛微微一顫,難掩心中的震驚。

她倒是沒想到,擄走她的人竟然是謝家人,那人叫另一人「二哥」,毫無疑問,這二人就是謝長武和謝長朝!

沈妙心中難以置信,她萬萬沒想到和明安公主結盟的既然是謝長武和謝長朝二人,要知道謝長武和謝長朝雖然一直對謝景行不滿,可是由前生看來,卻也和他們的主子傅修宜一樣,是善於隱忍的人,怎么會在這一世如此狂妄自大,不惜以身犯險,連擄人的勾當都干出來了。

臨安侯府是明齊的世家大族,便是庶子,那也是勝過許多官家的嫡子,謝長武和謝長朝所做的事情一旦被揭發,整個臨安侯府都要被毀了,這兩個人是瘋了不成?

謝長武「啐」了一口,道:「這地方安全么?」

「自然安全。」謝長朝得意道:「有誰會想到,那沈家的小姐會藏在咱們府上?再說便是在這府上,這件密室知道的人也不過你我二人罷了。就算沈信真的得了陛下的口諭,福至心靈的搜到咱們府上,我也保管讓他鎩羽而歸。」

「那就好。」謝長武松了口氣,道:「此事在成在敗,都是一念之間,不可出一點紕漏。等外頭風聲一過,就速速把人送出去。」

謝長朝點頭,從籃子里拿出清水和飯,走到沈妙身邊,把兩個碗放在沈妙面前。

「叫醒她現在吃么?總不能把人餓死了。」謝長武問。

「不用。」謝長朝道:「綁著她,她又不是沒嘴,你不覺得,讓一個千金小姐學狗一樣的吃飯,公主殿下聽到心中也會歡喜的多么?到了那時候,公主心喜,替咱們在殿下面前美言幾句也是好的。」

謝長武便道:「也好,還是三弟想的周到。既然如此,我們也先出去,省的令人懷疑。」二人說完後便離開了。

待外頭再無聲響後,沈妙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地上擺著兩只碗,一碗是清水,另一碗是。萬幸的是謝長武和謝長朝沒拿更惡心的東西讓她吃。

沈妙心中嘆了口氣。

她又不是沒吃過,冷宮里的殘羹冷炙里,甚至還有發餿的飯菜,那又如何?為了活命,人的尊嚴其實是可以暫時放下的,只要有一日有了機會,再報復回來就是。

只是謝長武和謝長朝的話,終是讓她慢慢的蹙起了眉。

這里竟然是臨安侯府的密室,如果真是如此,那沈信要找到這里來,恐怕是很難了。第一,沒有文惠帝的口諭命令,是不可能搜尋一個官僚家的府邸,除非能拿出切實的證據。可是無緣無故的,謝家兄弟和沈妙平日里毫無交集,旁人怎么會想到他們才是擄人的凶手。第二,便是沈信真的拿到了口諭,如謝家兄弟所說,這密室想來十分隱秘,謝鼎都不知道的事情,沈信又如何找到?

謝家人倒是另辟蹊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一來,事情反倒是棘手了。

沈妙看著面前的清水。

謝景行能找到嗎?

……

另一頭,沈宅里,宮中的太醫終於是來了。

來人一身白衣翩翩,手持一把折扇,若非背著的醫箱,到好似哪家溫潤如玉的王孫公子,不像是來救人,倒像是來賞花的。

這來人卻是宮中的年輕太醫,高陽。

羅雪雁和沈信就目錄懷疑之色。雖然高陽在宮中醫術令人稱道,可宮中那些看病的,都是妃嬪女子,女子總喜歡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誰也不能說未必就不是因為高陽長得好看,眾人才誇他醫術高明的。而且對於醫者,世人大抵都有一種想法,便是年紀越大的,醫術越是卓絕,至於年輕的,不過是只懂些皮毛罷了。

沈信沒料到宮中請來的這位太醫竟然是高陽,一時間又不好拒絕,若是再重新去請,只怕會耽誤不少時間。

那位傳說中的高太醫倒是十分知曉世事,先是被人迎進來,派頭擺的很足,走到昏迷中的羅潭身前,替羅潭把脈。

眾人都目光炯炯的瞧著他,半晌,高陽才搖頭嘆息道:「氣息微弱,脈象紊亂,傷口太深傷及肺腑,又流了不少血,難。」

羅雪雁登時就道:「原又是個庸醫,丘兒,你再拿你爹的帖子去請大夫。」

「慢著!」高陽不悅道:「我只是說難,又沒有說重症不治,你們邀我過來出診,又去找別的大夫,沈將軍這是何意?」

「你果真能救潭表妹?」沈丘上前一步問。

「若是再耽誤一會兒,在下也束手無策了。」高陽道。

「好。」沈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你。若高太醫能治好潭兒,沈家必然重金奉上!」

高陽笑了一聲,道:「不敢不敢,醫者父母心,銀子什么的便不必了。羅小姐命在旦夕,耽誤不了了,在下必須先為羅小姐施針,還請諸位在外等候。」

羅雪雁仍舊有些猶豫,沈信卻已經往外走了,他走南闖北,知道有些有本事的人大抵都有些古怪的習慣。而且醫術這一回事最怕外傳,想來高陽是怕被人瞧了去。

沈丘和羅凌也緊跟在沈信身後,羅雪雁見狀,再如何擔憂,也只得跟著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高陽和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羅潭。高陽將自己的醫箱放下來,一邊打開一邊喃喃自語道:「這些都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倒成了出力的人了。」

他取出一個布包,攤開來,卻是數十枚大小形狀各異的金針。

高陽道:「討好沈妙便罷了,現在連家人也要一並討好了么?」他搖了搖頭,伸手解開羅潭的衣襟,頗為無奈道:「得罪了,在下也不想的,若是想要負責,便去睿王府上,戴面具的那個就是。」

……

時日過的很快,一連就是兩日過去了。

兩日里,宮中的那位高太醫,的確是展示了卓絕的醫術。在一眾大夫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高陽施了兩次針,讓人給羅潭煎葯喂了兩碗後,羅潭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脈象也比從前有力的多。換了個大夫來看,便也說至少命是薄了。

一改之前對高陽的懷疑態度,羅雪雁將高陽奉為座上賓,因著怕羅潭中途病情有反復,恰好高陽施針還有兩次才得全完,因此羅雪雁便讓高陽現在沈宅里住著。方便日日查看羅潭的病情。

羅潭的病情是穩住了,可是沈妙那頭,卻遲遲沒有好消息傳來。

文惠帝得知了此事也是勃然大怒,拋開對沈信的成見不提,有人在天子腳下擄走官家嫡女,尤其是在秦國和大涼的使者未離開的情況下,豈不是明明白白的昭示著定京城賊子作亂,百姓不能安居樂業。因此倒是默許了沈信這大張旗鼓的尋女動靜。

可將定京城掘地三尺,都未曾發現沈妙的下落。

就仿佛那些人憑空消失了一般。百姓家都挨家挨戶的查過了,接下來要查,便也只能查到定京城的那些官戶,可官戶間關系各自錯綜復雜,一個不小心便會引起極大的混亂,文惠帝也不肯。

因此,倒是陷入了僵局。士兵們整日在街上巡邏,定京治安好了不少,可卻對沈家人來說,無異於烈火烹心,更加焦急。

臨安侯府的書房里,謝長武和謝長朝正在攀談。

謝長武道:「沈家盯得太緊了,我們根本沒法子把沈妙運出去。再這樣下去,明安公主只怕要責怪了。」

事實上,明安公主已經生氣了。雖然謝家兄弟將沈妙成功擄了出來,可是明安公主如今對沈妙恨之入骨,恨不得今日就能看到沈妙淪落煙花之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誰知道因為沈信在外頭弄出這樣大的陣仗尋人,謝長武和謝長朝不敢輕舉妄動,沈妙一直被關在臨安侯府的密室之中,明安公主這樣的急性子怎么可能忍耐的住。今日一早就派人過來警告謝長武,若是再不將沈妙送出去,之前的交易便都作廢了。

前面是沈信的手下挨家挨戶的鐵血盤點,後有明安公主不分青紅皂白的步步緊逼,饒是謝長武再如何精明,未免也覺得頭疼。

「二哥不要急,沈信盤點的厲害,咱們自然要先保證自己不被暴露。」謝長朝道。

「我是不急,可公主那頭催得厲害。」謝長武說到此處,也忍不住有些埋怨:「也不想想這樣的時候,若是出了紕漏,她也逃不了!」

「行了,」謝長朝道:「公主想看的無非就是沈妙被人侮辱,雖然我們將沈妙送不出去,卻可以把人送進來。臨安侯府招些粗使下人,從嬤嬤手里買人,不犯法吧?也沒什么可疑的吧?」

謝長武一愣。不錯啊,明安公主想看的無非就是有人把沈妙折辱一番,如今外頭風聲緊,沈妙送不出去,為何不能將外人引回來呢?將沈妙變成禁臠,是不是也可以滿足明安公主的心態?

「三弟,你……。」謝長武道:「你已經想到了?」

「爹今日有個戶部郎中的應酬,你我二人不能同時缺席,否則遭人懷疑。」謝長朝道:「二哥你先去,我讓管事嬤嬤買幾個促使下人……事成之後,再與公主報信。」

這幾日因為時時關注沈妙的事情,謝鼎難得安排幾個應酬兩人都推辭了,再這么下去太過反常。謝長武便道:「我知道了,三弟你也多加小心,不要給人留下把柄。」

謝長朝應了。等謝長武走後,謝長朝才從袖中摸出密室鑰匙,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

沈妙在密室了呆了兩日,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是多久,由送飯菜的次數卻能夠猜到,一顆心不由得往下沉,已經兩天了,這些人既然沒有動她,說明沈信的動靜真的很大。可是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都沒人找到這里來,只能說明謝家兄弟的籌碼是正確的,很難有人想到這里來。

正思索著,卻聽見外頭有人的腳步聲,門被人推開了。

昏暗的光線下,那人對上沈妙的目光,倒是怔了一怔,隨即笑了:「這幾日每次來你都裝睡,怎么今日不裝了?」

謝長朝生的和謝長武有幾分肖似,只是比起謝長武的隱忍來,他顯得更加浮躁一些。此刻也是走近沈妙,看了看已經被沈妙用過一半的清水的米飯,「嘖嘖」了兩聲,頗為遺憾的開口:「不光是公主殿下,其實我也很想看看千金小姐學狗吃飯是個什么模樣,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沈妙冷眼看著他。

有一瞬間,沈妙覺得她能理解謝景行為何這樣討厭這兩個庶弟,就如同沈清和沈玥一樣。沈清和沈玥尚且還要遮掩一下自己的禍心,謝長武和謝長朝卻是活脫脫的小人嘴臉,連惡毒都不屑掩飾。

似乎被沈妙輕蔑的目光激怒了,謝長朝猛地捏住沈妙的下巴,逼她盯著自己。謝長朝道:「沈小姐還不知道吧,沈將軍和沈夫人如今在滿定京城的找你下落,萬兩黃金懸賞,可惜到現在都還無人認領。你說,若是我將你送出去,會不會得到萬兩黃金呢?」

沈妙不言。

「可惜我也是替人辦事,自然不能這么輕易地將你放出去。」謝長朝又是一笑:「放心,今日之後,你的日子會稍稍好過一點……公主殿下本來打算將你賣入下等窯子里去的,可惜沈將軍追得太猛,咱們便只能將窯子開到侯府里來了。」

沈妙目光微沉。

似乎極為滿意沈妙這副姿態,謝長朝湊近沈妙,幾乎是在她耳邊以一種詭異的音調低語道:「早上我吩咐管事嬤嬤去招幾個看院子的大漢,要身強力壯的庄稼漢那種,你說,過了今夜,你還有力氣瞪我么?」

沈妙垂眸,袖中的手卻是暗自摸到了那把帶著勾的簪子。這兩天她也沒有閑著,每天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毅力慢慢的反手用簪子磨手腳上的繩索。她估摸著到了眼下,手腳上的繩子都只剩下一點點相連的地方,只要輕輕一掙就能掙脫。到時候,她就用簪子刺瞎謝長朝的眼睛。

這世上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所謂的絕路,也不過是沒有勇氣去試一試罷了。

謝長朝道:「可是我不願意將你這么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拱手讓人。細皮嫩肉的官家『嫡女』」,他重重的咬了「嫡女」二字,微笑道:「倒不如讓我先享受。」

「當初謝景行那個小雜種似乎對你有些不同尋常。」謝長朝笑的有些下流:「他那個人,我同他做了十幾年兄弟,最是了解不過,你和他之間怕是不是普通關系。怎么,沈小姐是謝景行的姘頭么?」

謝長朝話說的如此難聽,以至於沈妙也顯出一點憤怒來。然而這憤怒卻像是取悅了謝長朝,他大笑道:「你是他的姘頭也沒關系,這么多年,那個小雜種在臨安候府壓了我兄弟二人這么多年,今日我就睡了他的女人,這感覺也不虧。」他邪笑著:「沈小姐應該感謝我,你的第一次給了我這樣的官家少爺,比跟了那些泥巴地里打滾的庄稼漢好得多!在我之後,你才會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粗魯!」

他猛地扳過沈妙的頭,拇指在沈妙的臉上摩挲,面上升起了些迷醉的神情,卻是令人作嘔。

沈妙目光平靜,卻是算計著在什么時候將簪子戳進謝長朝的眼睛,又如何再刺瞎他的另一只眼睛。廢了他一雙招子,看他如何橫行!

謝長朝目光微微清醒,他突然沉下臉,看向沈妙,道:「你為何不怕?」

沈妙瞧著他。

謝長朝沉著臉,似乎對她無動於衷的反應十分不悅,道:「你為什么不怕?你還在等誰來救你么?」

沈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謝長朝忽然縱身一躍,沈妙躲避不及,被他一下子撲倒在地。這下子再也顧不得別的,雙手雙腳掙開繩子,可她還未來得及伸手拿出簪子,謝長朝卻猛地在她身上亂啃起來。他像是瘋了一樣,嘴里胡亂嚷道:「你在等誰來救你?莫非是那個死了的謝景行么?」

沈妙好容易才摸出簪子,謝長朝背對著她,臉埋在沈妙脖頸間就要扯開她的衣衫,沈妙目光冷然,揚手就要對准他的後背刺下!

卻在余光掃到門口時驀地停手。

「你以為謝景行會來救你嗎?」謝長朝嚷嚷道:「那個小雜種已經被剝皮砍頭,死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平靜的、帶著收斂的磅礴怒意的聲音在空曠的密室淡淡響起。

「是嗎?」

------題外話------

謝哥哥:你有種再說一次(¬_¬)

求謝長朝的心理陰影面積╮(╯▽╰)╭

第一百四十二章 結盟

「是嗎?」

空曠的密室里響起男子低沉的聲音,這聲音十分平靜,甚至稱得上悅耳動聽,然而在此刻此時,卻仿佛帶著令人心悸的力量,讓人聽了便覺得毛骨悚然。

謝長朝一愣,閃電般的放開沈妙轉頭注視著來人。

密室的牆壁上掛著牛角,牛角里放置有照明的火把,燃燒的火把火光明亮,將昏暗的密室似乎分成了兩部分,對面的人站在暗色里,就著昏暗的火光,依稀可以看清楚他的相貌。

那是一個身量極高極挺拔的青年,外罩一件玄色錦鼠毛披風,卻露出里頭紫金錦袍,鹿皮青靴,暗金腰帶,便是在這樣陰暗的地方,亦是絲毫不掩尊貴之氣。而他面上戴著半塊銀質的面具,分明是極冷的色澤,卻又在密室里火把的照耀下跳躍出幾分暖意,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謝長朝呆滯片刻,忽然叫道:「睿王殿下!」

他是在明齊的朝貢宴上見過此人的,也在太子的東宮宴席里與此人打過照面。帶著半塊銀面具的人不是大涼睿王又是誰?可是大涼睿王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謝長朝忽然心中一沉,他問:「你怎么知道這里?」

這是臨安侯府內的密室,便是睿王有天大的本事能潛入其中,可是這密室卻決計是萬萬都不會找到的。這密室謝鼎都一無所知,整個臨安侯府,只有謝長武和謝長朝二人知道。大涼睿王一個外人,又是如此發現此地?謝長武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

沈妙在瞧見謝景行出現的那一刻便松了口氣,心中生出幾分慶幸。她固然可以和謝長朝拼上一拼,也未必想不出別的脫身法子,但總會有萬一。萬一有什么不好,將來也凶險的多。謝景行的出現,似乎就連「意外」二字都省了。

「說啊!你為什么知道這里有密室?」謝長朝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種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並非是因為對方是大涼睿王而生出的恐懼nad1(而是一種本能的,打心底冒出來的畏怯。可是這密室只有他和謝長武知道,就連他的那些手下都不曉得。今日也是一人前來,此刻要逃也來不及。

「臨安侯府,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那紫袍青年慢悠悠的踱步上前,從暗處走到了光明底下。越是明亮的火把映照下,銀質的面具亦是跳動著閃耀的熠熠光澤。他勾了勾唇,笑容也不知是嘲諷還是真心,慢慢的伸手拂向臉上的面具。

沈妙微微一怔,謝長朝咽了咽口水,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紫衣青年。

銀質的面具被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