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千軍萬馬 城下一擊(1 / 2)

「將軍,滎陽告急」

邯鄲城頭,章邯的副將涉間來到他身旁,稟手而道。

城牆之上,視野開闊。城外田野之上,營帳連綿成丘,無有盡頭。

一陣風來,發絲輕拂,鎧甲在斜陽照耀之下,暗淡無光,那瑩瑩的質澤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

淵渟岳峙,氣度恢宏。即使十萬叛軍已經兵臨城下,帝國的上將軍面上卻依舊十分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

或許章邯身邊的士卒會認為他是在不屑,在輕蔑,又或者是對獲得勝利充滿了信心。但跟在章邯身邊已久的這位副將知道,上將軍的心中唯有的便是謹慎。

兵家較量,生死之爭,從來就沒有必勝之戰。不管這位上將軍之前是怎么鼓舞士氣的,他的心中有的只是如履薄冰般的謹慎。

「滎陽城外的防御失守是遲早的事情。」章邯冷漠的說道,戰前無數次的情勢推演都已經料到了這一刻。甚至,滎陽城外防守的時間還比預期的要推遲了兩天。

「將軍,畢竟太尉那里只有十萬兵,會不會頂不住」涉間擔憂的說道。

「滎陽之後乃是成皋,叛軍沒有這么容易攻下三川。我們都有著充裕的時間准備,不必擔心。」章邯眼中精光一閃,淡然而道。

「是,將軍」涉間充滿信心的說道。

「太原等地的援兵還沒有到么」

「按照約定的日子,應該就在這兩天了。」副將稟手而道。

章邯抬首遠望,天際之上,濃雲密布,沒有一絲的光澤透出,昏沉無比。

「看來,是時候了」章邯神色一肅,看著遠方的叛軍營帳,殺機畢現。

黑夜將領,無星無月。城火凄然,那雄闊的邯鄲城與夜色唯一,渾然不見形影。若不是篝火照耀,營地之中,視野幾乎不及五步。

齊王田儋的營帳之前,魏王咎看著這夜色,心中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霾一般。神思牽引,不覺得搖了搖頭。

魏王咎的大將周市此刻就跟在他的身邊,看著自己的大王這個樣子,問道:「王上,您怎么了」

「不祥啊」

魏王咎喃喃的說道。只是這話語聽來,卻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邊際。

魏王咎定了定心,掀開了齊王田儋的帳門。

熊熊之火蒸騰,伴隨著那刺目的光芒而來的是熏人的暖意。

魏王咎走了進去,齊王田儋此刻正在邯鄲城防的地圖上研究著如何攻城的細節他看到魏王咎前來,放下了手頭的工具,迎接道:「魏王怎么來了」

齊王與魏王雖然平階,然而此刻齊國擁有近三郡之地,而魏國卻是連完整的一郡都沒有。

實力的懸殊並沒有齊王田儋忘卻了王者應該有的禮儀,他很是客氣的走了過。

各自行禮,魏王咎說道:「齊王,趙軍那里發來了消息,他們五萬軍北上很是順利。東武城下,現在已經過了漳水,快要到巨鹿了。只是」

看著魏王咎疑惑的樣子,齊王田儋問道:「魏王想要說什么」

「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齊王田儋一笑,說道:「邯鄲巨鹿畢竟是趙國舊地。陛下又允諾,將這兩郡之地劃給趙國,他們快又有什么好奇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魏王咎搖了搖頭,說道:「巨鹿,邯鄲都是趙地重鎮。秦軍卻是只守邯鄲,而放棄了更為險要的巨鹿。這難道是因為秦軍兵力不足么不,你我都知道不是這樣的。」

魏王咎略顯擔憂的聲音傳來,擾得齊王田儋心中也有些不寧。他一皺眉,說道:「魏王是說,秦軍或有詭計」

「嬴子弋絕對不會是束手待斃之人。驪山刑徒罷各郡屯田,關中精銳尚未盡出,長城邊軍也未南下。十萬人,這兵力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魏王咎說道。

敵方十萬軍,我方十萬軍,看起來是旗鼓相當,甚至攻方看起來還處於劣勢。可是攻守之間,對方步步設計的防線已經被攻破,守軍四散。章邯沒有集中兵力穩固邯鄲,而是花費大量的兵力在外圍的營寨與險隘口,水澤之旁。但那些營地險關往往都是一攻而散,並未死守。秦軍似乎並不想要阻擊聯軍的兵力,而是在延緩諸侯聯軍進攻的鋒芒。而幾次的野戰,秦軍都盡皆戰敗,讓諸侯聯軍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只要巨鹿城破,五萬趙軍沿著漳水而上,與齊魏兩國合軍,邯鄲城必然攻破。

章邯是當世名將,怎么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對方實在是太過冷靜,冷靜到讓魏王咎的心中不安。

黑夜之中,齊魏聯軍營地之外。

列列黑衣,背負長刃。上萬秦軍,口中銜枚,匍匐在地,悄然的向著營地移動著。

而這支軍隊的首領,便是秦軍上將章邯。

這支軍隊皆為死士,黑衣長刃。乘著夜色濃墨,章邯開了邯鄲城門,將這一萬死士盡出,偷襲敵軍的營地。

遠方的營寨篝火如初,防御森嚴,沒有一絲的懈怠。

章邯心中松了一口氣,對方沒有懈怠,也正表明對方沒有察覺自己的意圖。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百余死士分成了兩隊,左右包抄,向著營地進發。

先頭的百名死士乃是章邯軍中的精銳,他們的身手十分了得。有的,甚至出身影密衛與鐵鷹銳士。

其中一支悄然渡過了營地之外的小河溝,動作緩慢,幾乎沒有一絲的聲音。最先渡過河溝的十余人沒有管濕漉漉的一身,而是迅速的向著營寨的木柵靠攏,躲避哨塔上的守衛。

他們的身上帶著手弩,二十余步的距離,一人從木柵上快速轉身,半蹲在地上,弩機扣發,輕箭飛速而出,一下扎在了那名哨塔守衛的喉間。

這名哨塔的守衛沒有發出了一聲響動,便倒落而下。

這名死士成功後,剩余的十數人翻身過了木柵,控制了哨塔。

而此刻,百余名先頭的死士已經全部渡過了小河溝。而另一支,沿著河溝向上,准備偷襲了對方的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