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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般女子 未知 6526 字 2021-02-11

這些人是因為朕信重你,才會想出如此陰毒的法子離間我們堂兄弟之間的感情。你且放心,朕會派人徹查此事,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雲慶帝雖然多疑,但是他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他認定了一件事以後,就不會再往其他方面想,所以當他寵愛一個人的時候,就給盡好處,比如說班嫿。但他若是不喜一個人,那對方做什么,他都會覺得不那么順眼,並且還會覺得對方別有用心,比如說惠王府一家。

長青王在他心里,屬於勉強可信且比較老實的堂弟,所以這件事洗清嫌疑後,他並沒有對長青王有什么負面看法,相反還賜了一堆東西讓他帶回去,以示自己對他的信任。

實際上,他又相信誰呢,皇室的親王郡王,全都被關在京城這個巴掌大的地方,空有食邑卻沒有封地治理權,都是些富貴閑人罷了。

「對了,」雲慶帝抬頭看向站在班恆身邊的容瑕,「容卿今年二十有三了吧,你年前就出了孝期,婚事也該考慮了,可有心儀的女子?」

第34章 城

容瑕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皇帝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忍不住看向了皇帝,眼角余光掃過了班嫿。

她臉上帶著事不關己的微笑,一雙眼睛還好奇的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陛下,微臣……尚無心婚事,容瑕作揖道,「這種事,不可強求。」

「朕可聽聞,京城中又不少心系你的女子,難道沒有誰讓你動心?」雲慶帝十分不明白,以容瑕的容貌身份地位,想要娶妻應該很容易。他像容瑕這么大的時候,長公主都已經出生了。

容瑕長揖到底,沒有說話。

見他似乎也沒有想要娶妻的樣子,雲慶帝不想做討人嫌的事情,但又不忍心看重的臣子就做個沒人關心冷暖的單身漢,「等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就來告訴朕,朕給你做媒。」

「微臣謝陛下。」

有了前朝的前車之鑒,大業朝的皇帝吸取了一個教訓,那就是沒事別瞎賜婚。

前朝失去天下的□□,就是因為閑得沒事的皇帝賜了一個婚,哪知道新婦進門以後,丈夫寵妾滅妻,竟然把正妻磋磨致死。正妻娘家人勢大,見皇帝竟然沒有處置男方的人,一氣之下竟然聯合封地王爺造反,鬧得天下大亂,最後讓他們蔣家撿了這個便宜。

前史之鑒後事之師,雲慶帝很理智地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是想讓容瑕娶石家姑娘,與太子成為連襟。容瑕有才有能,是他為太子挑好的良臣,若是兩人是連襟,日後容瑕對太子必定會更加忠心。

太子妃的那個妹妹他見過,是個才貌全雙的女子,配容瑕正好,兩人日後在一起,必定會琴瑟和鳴,志趣相投。

只可惜他想得很好,容瑕似乎真的不熱衷男女之情,加上老二似乎對石二姑娘有些不太正常的心思,他反倒開不了開口。石家出了一個太子妃,絕對不能再出一個王妃,所以這石飛仙絕對不能嫁給老二,這也是他為老二定下謝家姑娘的原因。

罷了罷了,幸而容瑕是個正人君子,便是不用聯姻關系綁住他,待太子登基,他也會盡心輔佐太子的。

走出大月宮,容瑕回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班家姐弟:「郡主,世子,相聚便是有緣,一起到百味館用飯可否?」

班恆看班嫿,班嫿點頭以後,班恆便道:「那就多謝伯爺了。」

出了宮門,等引路太監離開以後,班嫿才小聲道:「陛下今天叫我們來,就是為了長青王殿下家里那件事?」

「郡主,今日的事情出了宮門以後,就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容瑕語重心長道,「這不是什么好事。」

班恆與班嫿齊齊點頭,班恆回頭看了眼高高的宮牆,搖頭嘆息道:「真不明白,這高牆深宮之後,有什么意思。」

班嫿倒是覺得這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這里有財富,美人,還有別人做夢都想象不到的權勢,怎么會沒意思?」若是真沒意思,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真的只是心系天下百姓?

在她看來,人類都是貪婪的,有人貪花好色,有人愛財,還有人沉迷權勢,有人貪圖青史留名,說得再好聽,實際上也是為了自己。

容瑕注意到班嫿神情中的不以為然,心頭一動:「郡主怎么會這么想?」

「就算是萬歲,那也只是一個人,」班嫿不解地看著容瑕,「人活著就會有私心,沒有私心的是觀廟里的神仙。」

「郡主是個難得的通透之人,」容瑕笑道,「此言甚是有理。」難怪皇帝會如此寵愛她,她的身份,她的年齡,還有她的行為,剛好就討好到了皇帝。

班嫿:她說了什么震耳發聵的話嗎,為什么容瑕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班恆看著容瑕與班嫿,「有點怪怪的。」

「少了什么?」班嫿四處看了一眼,「長青王去哪兒了?」

「他給太後請安了。」容瑕與姐弟兩人上了馬,「我們不用等他。」長青王既然決定告狀,那么一定不會錯過太後那里,太後心軟,長青王父母在世時,也幫過先帝與太後不少,所以太後絕對不會任由長青王被算計,到時候不管皇上是真打算查清楚,還是只口頭上安慰,這件事都不可能重重提起,輕輕放下。

至少長青王會借由此事,讓皇帝相信他的忠心,並且還讓其他人知道,他長青王與當今皇上雖然只是堂兄弟,但是皇室一樣很重視他。

歷經兩朝混亂,還活得如此滋潤的長青王父子,可不是僅僅好美色這么簡單。

當然,也有可能真的只是好美色而已,上一代的長青王就是死在美人肚皮上的,這樣的死法,怎么想怎么不光彩。

「成安伯,福樂郡主,班世子。」石晉打馬經過時,看到班嫿等三人,於是減緩馬速,向三人行禮。

「石大人。」容瑕拍了拍馬兒的脖子,安撫著馬兒的情緒,馬兒嘶鳴兩聲後,踢著馬蹄側身擋住了班嫿的馬,班嫿見狀往後退了一步。

石晉往容瑕身後看了一眼:「不知三位去哪兒?」

「我們正准備去用飯。」容瑕面帶微笑看著石晉,但是絕口不提邀請的話。

石晉捏著韁繩的手緊了緊,抬手對容瑕道:「用飯是大事,在下便不打擾了。」說完,他又道,「福樂郡主,幾日後在下與妹妹將在別苑設宴玩耍,屆時請郡主、伯爺與世子賞臉前來。」

「我?」班嫿拍了拍馬屁股,上前幾步讓石晉看到自己,「又是詩會?」

石晉解釋道:「詩會只是湊趣的小事,更多的還是大家湊在一起熱鬧熱鬧,打一場馬球活動活動筋骨。」

「馬球?」班嫿來了些興趣,但是她對石飛仙卻沒有多少興趣,便道,「多謝石公子相邀,若到時候有時間,我定前往。」

石晉露出笑容:「屆時在下恭候郡主大駕。」

班嫿補充一句:「恭候倒是不用了,我也不一定去。」

「咳,」容瑕臉上露出笑,對石晉道:「石公子請便,我等告辭。」

石晉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對容瑕拱手道:「慢走。」

等石晉走遠了,班嫿小聲對容瑕道:「你們兩個合不來啊?」

容瑕臉上的笑容一僵:「郡主何出此言?」

「不要小瞧女人的觀察力,」班嫿驕傲地抬下巴,「我在你們兩個的眼神里,看到了飛刀。」

容瑕輕聲笑了:「你看錯了。」

「嘖,」班嫿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們男人說話就是不爽快,跟我弟一樣。」

班恆莫名其妙地看班嫿:「姐,怎么又說我?」

「因為跟我最熟的年輕男人就只有你一個人,」班嫿理所當然道,「我不拿你舉例,拿誰?」

班恆:……

三人來到百味館,剛到門口,里面走出一個紫衣公子哥,看到班恆與班嫿還有些驚訝。

「你們倆怎么還在這兒?」公子哥與班恆也是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見到班恆也懶得見禮,直接道,「剛才不是有人去你家提親了嗎?」

「提親?」班恆愣了愣,扭頭看向班嫿,「誰?」

「我就說你們倆怎么還有心思出來吃飯,」公子哥朝容瑕拱了拱手,繼續對班恆道,「就是那個嚴甄啊!」

他一把拉過班恆,兩人走到了角落里後,公子哥小聲道:「別說哥哥沒跟你通氣,據說那位嚴公子自從在秋獵場上看到你姐的英姿以後,便魂牽夢繞,茶飯不思,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他一個書呆子,跑來參加秋獵干什么,還剛好就瞅見我姐了?」班恆連連搖頭,「不成不成,這樣的書呆子整日里滿口之乎者也,仁義道德,我姐哪受得了這個。」說著,他就要准備回去。

「哎哎哎,你別急啊,」公子哥忙伸手拉住班恆,「其實我覺得吧,這嚴甄也挺不錯的,人品正直上進,看起來也不像是貪花好色之人,而且他又這么迷戀你姐,你姐嫁過去肯定不會受什么委屈。」

「不貪花好色那能看上我姐嗎?」班恆沒好氣道,「就我姐那破脾氣,難不成嚴甄還能喜歡上她的內在?」

公子哥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這話聽起來好像沒問題,但好像哪里都是問題。

不對,哪有人這么說自家姐姐的?

「周常簫,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來幫嚴甄做說客的?」班恆十分懷疑地看著公子哥,「我記得你哥娶的是嚴家大小姐吧?」

「咱們做好兄弟這么久,我會在這事上坑你?」公子哥把胸口拍得拍得啪啪作響,「你姐就是我姐,我會害我們自家姐姐嗎?」

「呸,我姐可沒你這么個弟弟,」班恆懶得跟他再說,轉頭走向班嫿,語氣不太好道,「走,我們去樓上吃飯去。」

「嚴甄是誰?」班嫿見周常簫追著弟弟跑過來,歪頭想了很久,腦子里對此人沒有半分印象。

班恆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周常簫顛顛地擠過來,對她殷切小道:「就是嚴左相的幼子嚴甄,為人正直有才華。」

「長得好看么?」

周常簫愣住,看了班嫿身邊的容瑕一眼:「還、還成?」

本來他還想說長得面如冠玉,可是看到容伯爺這張臉,他覺得這話說出來自己可能會有點心虛。

第35章 城

「還成?」班嫿懷疑地看著周常簫,京城里長得比較好看的男人,她不可能沒有印象,所以這個「還成」是有水分咯?

「是真的還成,」周常簫怕班嫿不相信,指了指自己的臉,「他比我長得好看。」

班嫿反問:「京城里長得比你好看的人,很少嗎?」

被班嫿嫌棄不好看,周常簫也不生氣,反正對他而言,能與美人搭上話,那就是好事,「那我也是五官端正嘛。」

見他這樣,班嫿忍不住笑著指身邊的容瑕,「嚴家郎君與容伯爺比之如何?」

周常簫覺得今天最大的失策就是遇到了成安伯,放眼整個京城,能有幾個男人比得上成安伯容貌?嚴甄對於他們這些紈絝子弟而言,那確實是百里挑一,可是放到成安伯面前,那簡直就是不能比。

風度也好,容貌才華也罷,就沒有一樣能比得過成安伯的。

他還能說什么?

「不及。」周常簫雖然混不吝,不過他這人很誠實,所以老老實實道,「容伯爺風度翩翩,才德兼備,京城少有男兒及之。」

但是你為什么要拿成安伯來比,成安伯又不會娶你!

周常簫內心在咆哮,但是他卻不敢說,怕轉頭回去班恆就揍他一頓。

班嫿點了點頭,她就猜到這個嚴甄相貌肯定不及容瑕,不然她不可能對他沒有印象。實際上在沈鈺退婚以後,就有不少人家上來探聽消息,有意與班家結親。

不過班嫿沒有看上眼的,所以這些人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長公主的孫女也不缺郎君,門第稍低或者家風不好的,班家根本不考慮。對於班家人而言,若是遇到不靠譜的人家,還不如一輩子不嫁,自家的女兒自己疼,何必為了外面那些外人的傳言,就急急把孩子嫁出去,讓她受委屈。

陰氏坐在椅子上,沉默地聽著冰人花式誇獎嚴左相家的公子,面上並沒有多少與相爺家結親的喜悅。

冰人見她這個表情,又看靜亭侯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就知道班家的婚事恐怕要由侯夫人做主,便對陰氏道,「嚴公子自小敏而好學,這些年一直在書院念書,所以並不常出現在人前。不過二位放心,這位公子長相十分俊俏,身邊也沒有不干不凈的通房丫頭,是個疼人的性子,若是郡主願意下嫁,定不會受半點委屈。」

陰氏抬了抬手,示意丫鬟給冰人添茶。

陪同冰人一塊兒來的還有尚書令夫人周太太,周家與班家關系不錯,所以今天嚴相爺請了她來做陪客。

周太太與陰氏來往較多,見陰氏這個表情,便知道兩家的婚事只怕不能成,她本就是礙於人情才幫著嚴家跑這一趟,所以並沒有說惹陰氏不高興的話,只是時不時聊些趣事來緩和氣氛。

「侯爺與夫人覺得意下如何?」冰人喝了三盞茶,嗓子都快要冒煙,能誇的全誇了,再誇下去,連她自己都要不信了。

「嚴相厚愛,班家十分感激,只是犬女頑劣,自幼脾性不好,只怕不能好好照顧嚴公子,」陰氏放下茶杯,她身邊的婢女送上了一個荷包給冰人,「勞你走這一趟了。」

冰人心里暗暗叫苦,嚴家小公子的她去看過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就想著娶這位福樂郡主,現在班家人不同意,她該怎么給左相家人交代?

想到這,她忍不住偏頭去看周太太,希望她能幫著說說話。

「姐姐,」周太太性格溫婉,說起來話也軟軟柔柔的,「我覺得這事倒不用急,幾日後恰好石相爺家要在別苑設宴,到時候讓他們見上一面,成與不成讓嫿嫿看了再說。」

在她看來,嚴甄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兒,只不過班家人疼愛女兒的架勢她也見過,所以這事成與不成,還要看班嫿的意思。

「妹妹說得對,」陰氏略點了點頭,「不過這些東西你們先拿回去,留在我們這恐怕不合適。」

「這……」冰人的話還沒出口,便被周太太打斷了。

「還是姐姐想得周道,就是這樣做才妥帖。」周太太笑道,「我等下就讓他們把東西抬回去。」

以班家的底蘊,就算把嚴家的整個家底抬過來,班家人的態度也不會軟化。嚴家現在雖然比較得勢,但真要細算,這門親事是嚴家高攀了。

「我管他是相爺還是王爺,」班恆把酒杯往桌上一擱,語氣硬邦邦道,「只要我姐不喜歡,我就不讓她嫁。」

班嫿把手帕扔給他:「擦擦手,你輕點,別把杯子摔碎了。」

班恆頓時泄氣,他這是為誰氣成這樣啊?

周常簫給他倒滿酒,陪笑道:「班兄,班大哥,你別氣了,我下次絕對不在你面前提這件事了,成不成?」

班恆見他伏低做小的模樣,心頭的氣兒稍順:「我想到……」

想到有個男人天天惦記著他姐,還什么茶飯不思,身形消瘦就覺得犯惡心。可是這話他不能當著他姐的面說,怕惡心到他姐。

秋獵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嚴甄若是對她姐有意思,有很多辦法,偏偏要做出一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是覺得他姐配不上他,逼著嚴家來提親嗎?

他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別人會怎么看他姐?

紅顏禍水?

禍國殃民?

他這會要死要活的,是想逼著班家答應他還是怎么的?

要死就死遠一點,別來惡心到他姐。

「嚴公子此舉怕是有些不妥,」從頭到尾幾乎沒怎么開過口的容瑕看著班嫿,「只怕這次的事情,又要委屈郡主了。」

班嫿伸手拿走班恆手里的酒杯,給他換上一碗暖呼呼的湯,漫不經心道:「對我而言,不重要的事情就委屈不到我。」五年後她連命都有可能保不住,哪管世人怎么看她。

容瑕察覺到自己心頭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輕輕的、不太疼,就是有種難言的酸麻感。

午飯過後,容瑕騎在馬背上,看著班嫿道:「郡主,幾日後的石家別苑宴會,你會去么?」

班嫿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會去。」

「我明白了。」容瑕點了點頭,「上次郡主送在下回府,今日讓在下也送一次佳人吧,剛好最近我又聽到一個新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