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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古山上的鍾聲落去之後，村民們就也散去了。

天色見黑，向缺坐在了村口的一棵老樹下，仰頭還看著山頂的方向。

三十三天果然是個很奇妙的地方，這里以信佛崇佛者居多，信徒無數，但也有離恨天，九仙山那一類其他的仙門，但總得來說這三十三天還是可以被稱為佛界的。

信徒崇信小乘佛教，寺廟為眾生降下仙道氣息使其可以延年益壽，少災少病，這倒是個挺不錯的因果關系。

可向缺總覺得這里面可能還有點別的味道，那就是三十三天中的信徒心里，對於小乘佛的敬仰，已經到達了匪夷所思的痴迷程度，甚至已經可以說是盲目了，失去了為人的本來面目。

這不就是一種洗腦的方式么，跟傳消又有啥區別？

人要是活到了這種程度的話，基本上，身為人的八成樂趣都盪然無存了。

人是可以有信仰的，但別太瘋狂了，不然自我都沒有了。

向缺這么想，倒是沒有改變這些的心思，他沒有大乘佛那位老尊者如此執著的精神，到處去宣揚傳播大乘佛的理念。

向缺就只是突生感慨罷了。

夜幕降臨，向缺也沒有離開這棵老樹，他的屁股底下就好像生了根一樣，一動都沒動。

因為這時的向缺，腦袋里一直翻來覆去的都在想著信徒和小乘佛教的這種關系，所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本來，他只是偶爾心生的感慨。

但後來想著想著，他就有點跑偏了。

人的心境就是如此，本來可能事不關己甚至沒啥大關系的一件事，你若是心態挺正常的話，可能想一下就過去了，壓根都不會在你的心里生出一點漣漪。

可要是心態有時不那么正常了，比如，所常說的鑽牛角尖了，那就可能會出現另外一種狀況了。

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非得要想個明白才行。

這種狀況，嚴重了的話，也可以叫做走火入魔。

向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想著想著然後開始走上岔路了，跑偏了。

他在為黃古村的村民這一世而悲哀，他覺得這些人真是白活了，活的都沒有自我了，一輩子只是信佛，崇佛，導致心里別的東西都被挖空了。

身為人子，身為人父母所該有的那些感情，似乎都沒能大過心中的佛。

那你說，這值得么？

人活著要為啥啊，除了為己以外，你不還得為身邊的至親和親朋么。

可這些信徒活著，全都是為了心中的一尊佛了。

這一點，向缺在靈山被鎮壓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